霍壁的百骑司暗探接上头,才知道自己把事儿给想简单了。
或者说,是前者在信中把事儿给说简单了。
潞州毕竟不是太原,同样的事,在太原有典兵衙门的捕吏配合,只按照官府在册的村庄顺着往年收税的路线被动防御,就足以应对大部分的匪徒。
可在潞州,各县捕吏根本没有统一调派的衙门不说,便是有了,小徐也不敢贸然联系。
日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对现在潞州一地的官员极度的不信任起来。
就在昨天,一伙据说数量过千的魏郡难民越过涉水,抢了涉县温家庄田里的庄稼,进而发生械斗事件。可官府的应对措施居然是后知后觉的下令提前抢收,对于那些越境的灾民不管不问不说,更是连个后续追查都没有。
结合百骑司得到的消息,前几天潞州几家大户如牛氏、苗氏等当家人的嫡子同一时间失踪,疑似被人绑架。
两件事串联在一起,其中的猫腻就很明显了。
对于那些被绑架的大户子弟,他没兴趣救援。但没有了官府的“导航”,叫他们这些“外地人”去围剿已经在这边熟悉了几个月地形的乱匪,还要多点同时进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哎!这该如何是好啊!”
发鸠山靠近长子县城的一侧,名为雕黄岭的山坳里,蹲坐树下的小徐一脸官司,看着天空长吁短叹。
“怎么?新主子的封赏不好拿吧?”
另一边吃着烤山鸡也没堵上嘴的裴行俨斜眼嘲讽,末了还提起身侧的一坛酒灌下一大口,看得对面的老程直吞口水。
行军期间禁止饮酒,但不包括俘虏。
李大德针对他们这几位至今也没松口的人态度很是暧昧,就好似没看见一般,提都没提。倒是日前老李派人稍来的圣旨里对他们几个许了承诺,小裴才有此一说。
这边话音落下,往常对他的嘲讽都当听不见的徐世勣却又是长叹一声,居然难得的接话了。
“若只是世勣一人之责,大不了这官儿不做便是!可一想到,此番贼人作乱竟要毁坏百姓赖以生存之口粮,某这心里便不落忍!潞州一地数十万户人家,若是没了过冬之粮,届时饿殍遍地,某百死难赎啊!”
后者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分不清是故作姿态还是有感而发。
本来还欲嘲讽的裴行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没有出口,莫名的跟着叹了口气,手里的烤肉也不香了。
饿殍遍地的场面,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