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张居正“内阁总理大臣”的诏旨到了六科之后,消息传得飞快。不到两个时辰,张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处处喜气洋洋,京师中张居正之党羽和趋炎附势之徒,携带着礼物纷至沓来。
张居正下班回家时,见府内闹哄哄,把张嗣文叫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嗣修道:“正堂、院子里这些人都是听说父亲加衔内阁总理大臣,过来贺喜的,儿子也不能给撵出去。”
张居正目视长子,见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长叹一声道:“你比皇上痴长十五岁,却连皇上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
他这话不是单独对着张嗣文说的,因他回府,尤七和幕僚姚旷都在他身边围绕伺候,张嗣文简直当众被父亲贬得一文不值,羞臊的满脸通红。
姚旷在一旁缓颊道:“相爷言重了,无怪二爷如此,这名利缰索,几人堪的透?”说完一指前院正堂的方向,“这熙熙攘攘而来的,不都是些名利之徒?”
张嗣文听姚旷这般说,心中重重一跳,连忙问道:“此事,可是有不妥之处?”
张居正皱眉不答,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茶。姚旷回答道:“二爷可曾见诏书全文?”
见张嗣文摇头,姚旷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道:“诏书发出来之前,相爷已经与皇上再三斟酌过了,发出来后却多了一段。‘治天下必审择所以为治之道,然后运之措之’这一整段,本来原文中没有的,是皇上亲笔添加的——这一段对相爷不利。”
张嗣文听了,忙仔细看了一遍,笑道:“和上文之意贯通,说明白些有何不可。父亲早有变法之心,挑明白能怎么的?”
姚旷心说以张二爷目前的水平,要是进了官场当高官,非干砸老张家的牌子不可,这顶多是个百里之才也。
嘴上笑着解释道:“二爷不知皇上心意,判断不出来也正常。皇上的变法之心,比相爷更加着急十倍,这段话加上,是在将相爷的军呢。”
张嗣文听了,终于明白道:“如果要接‘内阁总理大臣’职,这变法大旗就不抗也得抗,是这意思吧?”
姚旷看向张居正,见他脸被手中茶杯挡着半拉,眼皮耷拉着,对两人对话充耳不闻,就点点头道:“二爷说的不差,皇上就是这意思。”
张嗣文听了倒抽一口凉气道:“王安石前车之鉴,可不好扛旗呀。父亲,您是怎么想的?”
张居正听儿子问自己,用手抹了把脸,摸着胡子郁闷道:“皇上何止是在将我的军,还在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