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币结纳当政,以得入阁之逞,你今有何面目奏劾百僚?刘台、傅应祯直言被狱,你可有一语规谏圣上?此际反诬我等有党,你等却与张居正早就结党盘踞于朝廷上下,蒙蔽圣聪,欲‘变法’以乱国是!史笔如刀,将来奸佞传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陆树声已经六十有八,须发皆白,在朝廷上德高望重。此时一反常态厉声喝骂张四维,言辞犀利,刀刀见骨,全戳在张四维的痛处。张四维本来就是个药罐子,听了陆树声的叱骂,天旋地转,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朱翊钧脸现怒色,将茶杯往御案上重重一放,冷哼道:“原来阁臣入阁不用廷推,都由张居正一言决之,陆尚书是这个意思吗?”
陆树声心知肚明张居正没那两下子,张四维入阁也不是因为和张居正一伙儿才进去的,而是背后的晋商推他入阁,张居正没有阻挠而以。此际听皇帝语意中全是恼怒之意,陆树声不再说话,伏地不语。
王国光见张四维没给皇帝搭上台阶,灵机一动出班奏道:“皇上,今日朝议已近午时,臣请皇上赏下饭来,臣等都饿了。”
朱翊钧沉着脸点点头,挥手示意内官,让其通知宫内备饭。英国公见陆树声等人还跪着,忙起身道:“皇上,臣年岁大,要松乏些,不如今天上午就暂休如何?待臣等都松乏了,接着议。”
朱翊钧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张溶道:“英国公说的是,朕确实累了,先去更衣。”说罢起身,从皇极殿御座后面转了过去,陈矩等内官连忙小跑绕过丹陛跟上。
英国公见皇帝走了,松了口气,笑着对陆树声等道:“陆大人这是何必?不必跪了,那个谁,你过来,把陆大人搀起来。”
陆树声两道浓密白眉之下的眼睛里,刚才就饱含泪水。听了英国公的话,那泪水直接滚落下来。哭着说道:“今日陆某根本无意邀沽直名,却致君父于无道之地——皇上何曾有丁点的昏庸?却被某一跪而避之,某真是糊涂!还有何面目立于此?”
万士和、王希烈和张翰等见他如此,嘴都气哆嗦了。哦,合着您老辞职是个人行为,我们后来跟着跪这些才是罪魁祸首是吧。那您别参与昨天的串联哪?现在看事情大发了,才想起来撇清,不嫌晚吗?
陆树声何曾有过撇清的心思,不过是真心话罢了。他要辞职是真的,没想到张翰等跟着辞职也是真的,因此老陆觉得对不起这几年励精图治的皇帝,有些悔意完全发自肺腑。
张四维被陆树声骂得太狠,对其已经是恨之入骨。等大伙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