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住过一个官儿,他跟我说的。这天牢司狱下面众提调,铁钩用的最好的是王提调;铁帚用的好的是张提调,但这两位都血淋淋的——若论外不见伤的,还得是‘开加官’的范提调。”
“你知道什么是开加官吧?”
锦衣汉子满头大汗点点头,听裘姓大汉撇嘴道:“这都是吓唬人的玩意儿,要我说,死罪好受,活罪才难捱哩。”
看了一眼锦衣汉子又道:“某去年听说胡勇大哥已经发到大宁,原来一直没离开京师,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可信。”
胡勇闻言苦笑道:“是发出去了。我这是又被槛送回来,昨儿才进的这刑部大牢。裘大哥因为什么进来的?”
裘姓大汉道:“某叫裘仁,胡大哥叫我名字就好。我原来是跟着东城杜六爷的伴当,后来离了六爷单干,却不小心斗伤人命。唉,也算倒霉,谁想到那小爵爷会为婊子出头,还特么不禁打,我扒拉一拳就死了。”
胡勇吃了一惊道:“你把谁打死了?”裘仁苦笑道:“不知道啊,光听说是一个姓李的伯爵孙子,我这都判完了,就等着杀头了——”
胡勇叹了几口气,又看了一眼虬髯大汉蒲扇般的大手,道:“裘大哥,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拳头没啥数,这大拳头谁能挨上一下?”
裘姓大汉刚要说话,就听地牢过道尽头吱嘎一声响,铁门打开了,随即就是哗啦哗啦的铁链拖地的声音——受刑的犯人从刑房里面出来了。
胡勇从稻草上站起身,向过道里面张望,最远却只能看到过道的中间部分。过了好一阵子,那哗啦哗啦的铁链声音伴随着受刑人的呻吟声越发的近了,胡勇才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线,从栅栏内斜着看到了他。
这人岁数不大,一头黑发披散着,嘴唇都已经咬烂了。他一条腿能够正常的迈步,另一托腿却无法给予身体正常支撑,只能在身边狱卒的搀扶下走动。
等走到牢门前,铁门外的狱卒掏出钥匙打开牢门的间隙,胡勇看了一眼这受刑的犯人,发现他的两肘和右膝盖都已经洇出了鲜血,其余地方倒也没什么明显伤痕。
他乍着胆子问了一嗓子:“咳!兄弟,你招了吗?”
那受刑的汉子斜了他一眼:“我啥也没干,我招什么?”胡勇讪讪笑了两声,又问道:“疼吗?”
那汉子呸一口血唾沫喷向胡勇:“干你娘!”
押送他的狱卒被胡勇逗乐了:“胡爷!您别逗了。这家伙可不是苦虫,真汉子!”说完,他竖起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