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何至于成了宫里的内侍太监,他也想找个好女人过一辈子,然后生一群孩子,团在他身边叫爹爹,可连这最基本的微薄的权利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他凭什么还要忍受别人的侮辱,他低头哈腰的服侍主子只是为了往更高的位置爬出,唯有站在高处,才可以折辱别人,才可以让自己有俯视他人的能力。
善奴回到忘忧阁,忘忧阁里早寂静一片,她悄悄的回了西配殿的小抱厦内,将小铜鼎放过,洗梳完毕之后卧在床上心却狂跳不止,身下铺着的素蓝圆点粗棉毯子好似起了一颗颗刺人的小利针,只刺的她浑身肌肤都隐隐作痛,手放进嘴里紧紧咬着,很痛很痛。
她不是在做梦,刚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她看见宁采女的身上流出鲜红的血来,还有那面可怕的镜子,镜子上沾满了血,细密的汗珠浸湿全身,她忽尔想到宁采女交待她的事,益发辗转难眠了,就算宁采女真能出得冷宫,那样的丑事,她也只能选择三缄其口,再不敢说一个,让人知道了便是坠入地狱了,就算是这宫里的唾沫星子也能将她淹死。
她本来怀疑宁采女背后的人是皇后,因为往日里宁采女就是皇后的人,只是今晚的事倒叫她看不懂了,她不仅不懂也越迷惑了,这宫里的女人除了皇后谁还有这样的本事能许诺宁采女出冷宫,她只觉得害怕,害怕那幕后的黑手随时就拧断自己的脖子。
她到底要不要毒害福瑞郡主?若自己不下手,连命都没了还何谈嗓子,可是她又怎能这样甘心的活着,一辈子永无天日的活着,皇帝虽然年岁大了些,但是他身上透露出尊贵非凡的王者之气,还有那依旧俊朗的脸,挺拔的身姿都叫她心里暗暗的喜欢,她只想的头疼欲裂,忽一阵风从窗户缝里袭了过来,她只觉得好累,眼皮便再也抬不起。
“阿日,快些。”一个细微声音响起。
“嗯!”阿日应了一声,赶紧从善奴的床底下找到那一个小铜制圆鼎,递到如意眼前,如今她已能发出一些单个的字,但还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幸好她打的手势小姐都听得懂,她一路跟着善奴,后来又躲在那屋顶上又看到那样一幕,她摇了摇头只不敢想。
如意见那青铜鼎心内便猜度了两分,赶紧命阿日将青铜鼎放到离床不远的一个小圆桌上,又取了宝镊缓缓揭了青铜鼎的盖儿,半眯着眼往内一瞧,却躺着一个又胖又黄的虫子,在微光下露着几许晶亮之色,虫子似乎在呼吸,安静的趴在青铜鼎里一动不动。
果真是它,只可惜不是血衣天蚕,不过金蚕是仅次于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