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生天养”这句话,他又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老天爷对世间万物的爱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大公无私,无分彼此,一视同仁的。
体内的真气突然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无心自动,自觉顺着已经打通的六条经脉依次流转,忽温忽凉(气走阳经是温热,气走阴经是清凉),足足转了四九之数,才缓缓地散去。
但罗翰自觉得这片刻间的自发动功,却是比先前一周的温习还要受益得多,这些真气虽然并不比先前浑厚和强大,但已渐渐有种血融于水的亲切,不再似以前那般,只纯粹是真气。
只是,此时不适合闭关,所以,他没有再存意去引导,只是将手里的一瓶活跃水再度细细地浇在那柄新冒出的野生紫芝之根部和栎树的根部,然后一个土遁,回到撷灵。
夜已深,罗翰沉吟片刻,从须弥戒里取出那个木灵,环视了后院一眼,最终蹲下身来,把它小心地置放于白木香的树根旁。
说是论木气之足,怕是要数这白木香了。
说来也怪,先前这木灵被他从地底下带出,躺在地面上倒是很老实,除了一张嘴,啥都看不到,但眼下一沾这白木香的树根,它的身子便迅速没入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光滑的表面,却是立刻出现两道平行的波纹,频频如水纹般晃动,那张小嘴也迅速咧开成下三角形,乍一看去,倒像是在开心地笑。
罗翰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突然间变得异常的柔软。
先前在明珠湖畔,因为太累,他也没有精力去好生观察这个木灵,但此刻静心看来,除了那股生命的脉动之外,他还体会到一股只有原始森林中才特有的生机勃勃和纯净、精纯。
他忍不住就伸出手指,好奇地在它表面挠了挠。当然,为免它受伤,他用的是最最轻柔的力度。感谢这半个月来的指法练习,他对手指指尖的控制已经到了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也无须担心会伤害到眼前这个感觉上很脆弱的小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被他从地底下带出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熟悉和适应了他的气息和体温,又或者是那半瓶浇灌下去的活跃水让小家伙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好感,也或许,是因为他这几个月经常和药材树木打交道,身上已沾染上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所以,这回他虽然再次触摸它,它却是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反感,丝毫不躲不避,而且两道平行的波纹晃动得越发地厉害了,罗翰更是诧异地感觉到,从自己敏感的指尖,传来一股微弱、但的确存在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