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远处那火光终于渐渐小了下去。一屋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门外大街上的兵士们也刀剑回鞘,蜷缩在街边屋檐下,裹着被子接着睡。
这时,汤药也熬好了,左少阳忙过来,用鹤嘴壶给瞿老太爷灌了下去。
眼看汤药灌下,瞿家人的心又多了几分希望,围坐在床边等着。
左少阳回到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雨雪,远处火焰变成红光,红光也消失了,这才关上门窗:“没事了,大火应该被救熄了。”
左贵这才摇着头回去睡了。
苗佩兰一家也回屋睡觉了,左少阳又给瞿老太爷复诊一番,见病情依旧十分沉重,不禁心头沉甸甸的。回到屋里,爬上阁楼躺下。到底太累了,听着窗外雨雪沙沙声,跟催眠曲似的,很快便又睡着了。
天色蒙蒙亮之时,左少阳便醒了。
他已经习惯早起,轻手轻脚下了楼梯,侧头看了一眼阁地铺上兀自睡得香甜的大子、二子。绕过他们,开门出来,瞧见瞿老太太、瞿夫人和龙婶都歪靠着在打盹,唯独白芷寒坐在床边,握着外祖父的手,见左少阳出来,扭头看了他一眼,便站起身让到一边,眼中满是忧伤。
左少阳走过去,在圆凳上坐下,也不看白芷寒,淡淡问了句:“老爷子怎么样?”
“一直昏睡,五更时又吐了一次,量不多。”
左少阳提腕诊脉,掐腮望舌,依旧是阳气外越,暴脱之象,检查瞿老太爷左侧肢体,发现紧张力下降,掐捏没有反应,痛感完全消失。不禁心中很是沉重,轻轻摇头,也不说话,起身走到门边,活动了一下胳膊,开了大门,往外一看,满大街的兵士都不见了,地上甚至没留下什么垃圾,心中又对唐军严明的纪律感到敬佩。
这时,隔壁油盐店的门也开了,那老汉推了一个独轮车出来,然后往独轮车两边放着东西,都是包好的大包裹,还有被褥、锅碗瓢盆等杂物。
左少阳看得稀奇,道:“老伯,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出城!”
“出城?为什么?”
“叛军要打来了!我可不想死在这。你们不逃吗?”
“应该没事吧,都说叛军也很仁义的,即使破城也不会杀害百姓的。”
那老汉瞥了左少阳一眼:“你信,我不信!我这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罢把独轮车把的绳索套在脖子上,端起车子要走。
左少阳忙道:“那你的油盐店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你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