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与她说话,正太却绕到我身后,捡起地板上的《地狱变杀人事件》。玉田洋子眼睛很尖,立即用日语高声呵斥,正太只能把书交还我手中。
"你在看这本书?"
"你看过吗?我很喜欢松川先生的作品。"
"我--"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多年前看过。"
"真是一部让人绝望的作品,我相信很多人看完这本书后,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尤其在正太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用直接生硬的语气说话。
我尴尬地后退半步。
玉田洋子严肃了不到半分钟,又微微一笑:"陶先生,我吓到你了吗?"
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样子真迷人,简直让我晕倒。我心跳加快,脸颊泛红,强迫自己矜持地回答:"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
"陶先生,我想说,自从我们被困地下以来,多谢你的关照。"
玉田洋子又向我鞠躬。地下几个幸存的女人中,她最注重形象,即使不能洗澡,也把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干干净净。她从没说起过丈夫。无疑,她的丈夫已死于世界末日,她却没有任何悲伤--连正太也没提过,我知道日语里爸爸的几种念法。
我有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的冲动。
可是,直到她转身带着正太离开,我的脚步才往前挪动了两厘米。
第四夜,我没有拿着棍子参与巡逻,而是缩在三楼店铺里彻夜难眠。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谁?那两个女高中生?女清洁工与男白领?还是--我自己?反正早晚要死的,不是饿死就是渴死,或是因为地底的氧气耗尽而闷死。
我还是恐惧得要命,担心那条高加索猛犬,也担心那些披着人皮的狼--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也许每一个都是?这才更让人害怕。
当然,难眠也为了隔壁的玉田洋子和正太。
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哄小孩睡觉?还是跟我一样寂寞难耐?人生快要结束,我却从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谁也看不上我,我也不敢跟她们说话。如今,就这么死了,无声无息地,死在世界末日的地底,真他妈可惜!
忽然,外面有些奇怪的声音,我走出去,看到走廊里坐着一个颤抖的人影。
她在哭。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她没有躲闪,我的指尖触摸到她的鼻子,还有脸上的泪水,温热的女人的眼泪。我心里生出许多植物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