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尖在手臂的断面比划着。但、但这一定很疼吧?可再一想,被长剑所杀害的吟鹓——在那一刻她就不会痛吗?比起失去性命的她,自己“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她举着刀,在影子周边试探,不断地鼓舞自己加深力道。她意外地发现,刀尖即使没入了那断面的阴影,也没有切割到任何东西。
怎么会这样……她一咬牙,试着将刀刃彻底切入断面的阴影中。刀凭空滑了过去,她不觉得痛,她甚至能感觉到另一侧的空气里存在墙壁一样的障碍。可这黑色部分的手臂确实没有实体,也无法和自己完全分开。这一刀下去只像是割开了风。她不甘地意识到,这一部分已经完全被转化成了影子,再怎么切割也无济于事。何况,侵蚀还在继续,以足够缓慢也足够灼人心智的速度。
那么,所以,难道只有……
她知道自己眼泪又淌出来了。它们是温热的,但温度转瞬即逝,很快被冷风拭去,两行皮肤上的轨迹冰冰凉凉。这是对疼痛最原始的畏惧,对潜在的死亡本能的恐慌。普通的刀很容易要人的命,这种匕首便更难说了。满地的蝎子也令她害怕,它们若是妖物或蛊虫,必定在渴望着她的鲜血。她知道,在战场上的士兵若是之后处理得当,是能保住一条性命的。可是她又哪儿来的条件为自己处理伤口呢?不存在这样的资源,也不存在这样的人。
这里也没有敌人伤害她,要伤害她的人,只有自己。
能救她的人,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