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还是那柴俞最镇定,轻轻叹道,“只此一篇,足可横绝大荒,想必此诗是陛下所做,其间妙处实在难言,请陛下受我一拜。”说毕弯身躬到底,比刚才更加姿态谦卑。
景横波笑眯眯地看着底下——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没有神鸟二狗子,岂敢折辱天下士子?
不过此时已经没人计较二狗子的骂,小船顺风漂流,士子们在船上僵立如偶,有人眼睛发直,有人喃喃重复“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泪流满面,有人大张着嘴看二狗子,很想知道这是不是诗人附身的鬼鸟,江风吹过,各人后心都冰凉一片。
景横波喷出一口茶——半截诗半截骂的习惯,死也改不掉!
“……一堆无聊大傻叉,快点给爷来让路!”二狗子抑扬顿挫地结束了吟诵,自觉自己最后两句才是最好的。
“速速拿纸笔录下!”有人手都在颤抖,急急命家人奔去一边铺子买笔墨。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二狗子犹自滔滔不绝。
“好诗!”人群中几个老者目光闪闪,捋须的手都在颤抖,“由江至海,由海至月,由月至花林,由花林至人物,转情换意,妙到毫巅。更兼澄澈空明,清丽悠扬,一唱三叹,余味无穷,既生清新之美,又具韵律之优……妙绝!妙绝!”
甚至可以说是绝妙好诗。
此刻便是没读几本书的人,也能分辨出,这只鸟吟的,绝对是一首好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大多数人脑袋一片空白,如被雷电劈着。
转身的人背影僵住,骂人的人嘴空张着,更多人霍然抬头,盯着二狗子,眼珠突出如见鬼。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大船上,二狗子忽然开腔。
士子们虽然愤怒,但也有几分好奇,想知道这鸟是不是真会吟诗,谁知道等了好半晌,这鸟却只顾吃糕,自觉又被戏耍,不禁又愤怒起来,抬脚纷纷要走。
霏霏从一边悄无声息地蹿上来,颇有些嫉妒恨地盯着二狗子,看样子很是不平,今日居然给这傻鸟大出风头。
二狗子清清嗓子,得意地在栏杆上踱步,吃一口糕,看一下月亮,那模样,大抵正在打腹稿。
景横波给二狗子喂一口香糕,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