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这三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没合眼,一直在殿顶,累极了就坐在那些衣物上,遥望远方,甚至不看眼皮底下那一步步逼近。
宫中砖瓦木料火油和食物都丰富,能够支撑短时间的使用,但毕竟有上万人,到第三天上午,大家就几乎没什么粮食了。
从王城城门到宫门广场,从宫门广场到宫门,从前殿宫门到内宫宫门,他人一步步紧逼,而她一改一开始狂霸之风,一步步退让,直到在靖元殿前宫墙停住,陷入胶着。
死守已经进入了第三天。
……
横波,你怎样了?
越过耶律祁肩头,他看见远方彤云一层层涌动,天快黑了。
这叫什么?报复?
宫胤看着耶律祁背影,他也不轮椅了,也不一袭青衣穆先生了,如果远远单看一个影子,他觉得说不定现在自己看起来和耶律祁很像。
想到另一个人,就看见了那个人。头顶一道黑影掠过,带着自己的属下,在他这边忙着从战场上抽身的时刻,越过他远远去了。
他摆手拒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黑色,宽袍大袖,领口敞开得很低,腰却束得紧,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倒很像另一个人的穿衣风格。
士兵捧上衣裳,要帮他换了染血的衣袍,虽然黑衣看不出鲜血,但那气味污脏,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上位者有无可奈何的悲哀,小人物有不能自主的悲哀。
到死,也许有些人都不明白,自己如何会死在异国,死在同袍手中。
从尸首堆中走过,这些原本都是他的属下,他的军队。
为了节省时间,他亲自上阵,沉铁的枯草和他的袍角,在硝烟中飞扬。
阻我救她者,死。
当他拿下那批伏击的人的首领,出示身份,却并没有获得这些人的忠诚之后,他毫不犹豫下令,杀。
不记得污脏,也不记得亢龙军还算是同袍。
鲜血飞溅,染满身。
手中冰雪锁链,唰一下从地上一具尸首的胸膛抽出。带出一抹血红的光影。
他在向山。
……
你在哪里?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宫胤。
那就让你好好瞧瞧,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疯狂。
如果你想我疯。
如果这就是疯。
这个答案关系她之前所有迷茫和之后行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