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搜集各种机构的资料,不是医院,而是盲人学校。
她大哭了一场,爸爸和妈妈才打消了送她去那种学校的念头。
爸爸和妈妈亲自教她盲人的生活。拄着盲杖走路,闭着眼睛用手机,蒙着眼睛在家里走动,依靠感觉做家务……
她意识到,她的眼睛治不好了,盲目的恐惧袭来的同时,爸爸妈妈的举动也让她惊恐。
为什么要拄盲杖?她可以挽着妈妈的胳膊走。为什么要自己用手机?想听什么,只要让爸爸调一下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冒着磕到手脚,割破手指的危险做家务?为什么要以一个盲人独自生活为前提训练她?
她的视力越来越差,很快看不清父母的身形,她感觉自己被独自丢下了,丢在了雾蒙蒙的旷野里,四周无人,雾里传来令人恐惧的声响。
某天晚上,她做了落入深井的梦,井水冰凉,井内漆黑,她睁开眼睛,见到的是比井内更可怕的黑,她跌倒在地上,手指钻心的疼,她挥动手脚,踢在墙壁上,一如触碰到井壁。
她忘了这是家里,放声大哭,妈妈冲进房间,抱住了她。
她折到了小拇指,休息了一周后,继续在父母的看护下练习独自生活。
现在想来,父母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当时她丝毫没有考虑未来,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样,后面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蓄出泪水。她捂住眼睛,不要哭,哭已经没有用了。
好一阵子,她终于止住了泪水,她应该去洗衣服了。当她垂下脚,地砖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想到消失的拖鞋,想到消失的木铲,泪水决堤。
没有安慰,没有帮助,一切正如她最开始所感觉到的,她被丢在了黑雾笼罩的旷野。雾里没有可怕的野兽,也没有甘甜的野果,只有她自己。
哭完,她擦擦眼泪,将浴室里的换洗衣物丢进洗衣机里。
洗衣机的按键位置是父母帮她背下来的,每次按哪个键,按多少下都有定律。
嗡嗡嗡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音,她把电视关掉,从电视下面的床头柜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本日历,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东西,日历上的数字凸起着,她用手指触摸就可以知道哪一格是几号。
她没有学盲文,爸爸学会了要教她,夹子、笔和纸都买好了,但遭遇了她的抗拒,爸爸驳回了她对拄盲杖和做家务的抗拒,但没有驳回她不学盲文的决定。有读屏软件,盲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