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十分开心,直奔李四月房间,有令人高兴的事他总是想第一个分享给她听。
刚到她门口便听到一阵古琴铮铮的乐声,他驻步,那声音听来凄怆无比,婉转回肠。有时声音铮铮高起似与天争高,有时声音又幽幽转低似涧中静流的河水。顾应平听得一阵心酸难过,连身后的葛一春都忍不住泪目。
“去给我找把笛子来。”他说道。
顾应平听得出来李四月弹的这是描写战争残酷的乐章,音符穿透人的耳朵似能让人一眼瞧见那厮杀的将士,吼鸣的马儿,如雷的战鼓。那激烈的场面鲜活于眼前,但转瞬似乎又看到堆积如山的尸骨,无数失去亲人孤独无依的残破家庭……
这是李四月这几日睡不着时晚上起来作的曲目,她知道于战争她是个无用之人,若能以此曲目叫战死的那些将士们安息,那也是她的功德。她弹得沉重,拨动的手指间似有千斤压着。
突然门被风吹开,一阵陡然轻快的笛音掺加进来,如天籁之音落于她琴符之中,就像是一阵春风拂开积了百年的灰尘,将灰尘下蒙了百年的美好画卷重新展露人前;笛音如梦如幻,痴痴缠缠的绕进琴音,每一个符节都紧扣着琴音的低转或高走。就像风儿吹着白云,像沙鸥追着海浪。
凄怆的画面猛的转成一片和谐世界的画卷,像从幽暗的森林突然走进了鲜花满放的蓝天白云里。看见那顾应平吹着笛子走进来,李四月笑了,续着他轻快的曲调,就着他的音符两人完成了这一曲。
纵是事先不曾设计,也没有固定的音符可以揣摸,但他们仍旧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是一首先哀痛战争残酷后歌颂战争带来了太平盛世的曲调,大气天成,浑然一体。
葛一春立在门外听得痴痴呆呆,等到音乐声停,似有绕耳之音仍在响动,许久他感叹了一个字:“美。”
顾应平将笛子放到桌上坐到她对面:“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可以看到世界清平的那一天。”
李四月双手还放在古琴之上,笑了:“原来你不仅会上阵杀敌,还会吹笛子,真是多才多艺啊。”
顾应平伸手在她鼻子刮了一下:“你取笑我,我只是粗糙学过两天而已,对了这首曲目叫什么名字?”
“我谱写时原本是叫惋歌的,但现在只怕不能这样叫了。”
“叫婉歌如何?”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那个字。
她怔了怔,笑了:“好啊,我还是第一次跟人合作曲目呢。”
“巧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