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会也总有分别,二人都不敢过于多待,毕竟还要避着巡夜之人的耳目。
顾应平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只道:“回去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点头:“你已经说了七八回了,我都知道的。”
他笑了,只道:“我只是舍不得,哪怕只是这么几天时间,我也实在不想让你离开。”
“我也不想。”李四月抬头看着他,抱着他的腰道:“应平,但不管怎么样我会等你回来的。”
他点头,她又道:“你看过孔雀东南飞那出戏文吗?”
他嗯了一声:“怎么了?”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她切切念道。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他温声回应。
这夜目送她先行回去,夜月如一片清凉温和的水光倾泻了一身,她纤细身影,温柔的笑深深映在他脑海里,三步一回头的不舍看得他也十分割舍不下。
她回望他的每一个笑,立在月色下对她目不转睛的模样,那凛然君子,谦谦温润。她无数次想奔向他,不顾一切。但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强忍此刻不舍,回去了。
有些缘分天命早已注定,这个世上最难买到的便是一句‘早知道’。若他们知道今夜之分别,再重逢竟会是在经年累月之后,是否还会顾忌如今这些阻碍。
然而答案永远是不知道,时光绝无再轮回。
车马声急,兵行千里。东川雪封,万里路茫。
很快,便回到了巴州城董府。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全世界都银装素裹起来。回到巴州的当天李四月说要为战事祈福,定要到佛堂念经求菩萨保佑东川,保佑董璋。
这样的请求董璋是不会拒绝的,况且他现在被周丰翼打得焦头烂额,眼看着多年拿下的地盘一朝被人侵吞的只剩几个城池,他早晚眼睛都是血红的,也就默许了李四月的行径。
李四月连屋都没有回,便住到了佛堂去。虽然以佛避开董璋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是董璋这人不可小觑,万一他哪天不吃这一套了怎么办,所以李四月总得再想一个更为齐美的法子。是以这一晚,她穿着单薄,跪在蒲团上诵经,任两边窗户开着,直直朝自己纤细的身体里灌着冷风。
小安拿着衣服进来,可急坏了,忙给她披上:“十八姬,你怎么穿这么薄啊。”
主仆两个有这么长一段时间未见了,很是亲密,即便是住佛堂,清粥素食小安也追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