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给她盖上了红盖头,软轿摇摇晃晃的往前行进,李四月坐在轿中竟有种莫名的紧张感袭来。
她悄悄朝轿外看了看,微扬起的帘子忽隐忽现天边那弯上弦月,繁星满天,银河似锦,灿烂星河里月色如水般倾注在山庄内外,高屋拱梁,绿叶成掩,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好一会儿,轿子停下了。可是许久都没有人来接应她下轿,她轻声唤了几次:“香芸,香芸”
轿外并无一人回应。
安静的空气里她听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有蛐蛐的叫声,一阵微风扫过,树上鸟儿扑楞着翅膀惊飞了。然后,她透过纱质的红盖头看见一只大手挑开了轿帘,一袭暗红华衣映入眼帘,周丰翼看向她。
她从未见周丰翼穿过红衣,今晚这一身大红喜服倒是添了几分别致,竟越发把他五官衬得深刻立体起来,他一笑,仿佛整个夜晚都明朗开了。
且一见到他出现,她竟就心安起来。
“你”
“嘘。”周丰翼食指放在唇边,笑了笑,“新娘子是不可以随便开口说话的。”说着他伸手将她扶出了轿外。
周丰翼握着她的手,缓步进屋,正厅里喜堂早已布好,桌上‘早生贵子’的吉祥吃食满满当当,一对大红粗壮的喜烛跳跃着欢庆的花火,入目那个硕大的双喜字看得人顿生笑意。李四月看着周丰翼,一脸的疑惑。
周丰翼道:“你说你不喜欢麻烦,不喜欢热闹,也怕大张旗鼓的操办会引来事端。但我总想着这女人一辈子最最期待的几件事里头,穿嫁衣拜堂当数第一了,我已经欠了你许多,至少这个嫁衣是要给你穿的,这个堂我们应该要拜一拜的,这才算圆满嘛。”
李四月目光微闪,定定地看着他。若是回到数年前,回到万花楼,打死李四月,她也不相信她这辈子还有机会穿上嫁衣。
若是回到东川,大抵她想象中对面站着的穿大喜服的男子也该是顾应平
回忆不经细想,细想起来竟已有如此多的过往,伤心难过的,快乐愉悦的。然而一切都过去了,不及眼下,不及他。
周丰翼又道:“你放心吧,这山庄是咱们自己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咱们关起门来欢喜一回,谁也说不着咱们,对不对。”
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做这些,李四月反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柔:“谢谢。”
周丰翼笑了笑,并不言语,只一掀衣袍跪到堂前,然后看向她。李四月也笑了,跟着跪到他身旁,周丰翼轻声道:“一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