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李春风看完了报告,随手放到一边,抬起头问林创:“林创,你是山东人吧?”
“是,山东高唐县人。”
“家里都有什么人哪?”
“父母在堂,兄嫂,还有一个幼妹。”
“噢。听说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是。”
“为什么呀?”
“因为家里太穷,饭都吃不饱,父母兄嫂还要供我念书,所以就跑到济南打工。后来听说恩师在浙江招生,我和吴良策就爬上火车,到了杭州。总之是年少玩劣,忘了‘父母在堂子不远游’的古训。”
刚才李春风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学生身份说出来,林创自然顺竿子往上爬,用了“恩师”的称呼。
“顾念父母艰难,出去打工,本意是好的,也不能算是不孝。后来投身革命,虽是懵懂之中作出的选择,但也算是为国尽忠。如今你已经成长为党国栋梁了,没有辜负父母的养育之恩。”李春风道。
“谢谢恩师谬奖。林创受恩师教导,自然是尽心尽职,忠心报国,党国栋梁四字不敢当,只求不负恩师厚望,不负父母望子成材之盼。”林创答道。
他把“望子成龙”改成“望子成材”,也是他心思细腻的表现。
“我的学生当中,你算是最有成就的一个,我心甚慰啊。”李春风笑道。
“学生一定继续努力。”林创答道。
说了这些话,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紧张感,可以说是举止得体,对答如流。
“听说,你和小瑜的亲事,你不大同意,是怎么回事?”李春风笑着问道。
林创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不问案子问家事,可以理解,毕竟当着外人的面呢。这怎么还问起亲事来了?难道……。
林创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老者,见他正微笑着看自己,心中霍然一惊:“难道这个人是田碧瑜的父亲,田敬斋?不是说他重病在床,连屋子都不能出吗?再说,他怎么堂而皇之地坐在李春风的办公室里?”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林创不敢多想,赶紧回话。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学生受恩师教导,不敢以私废公。况且,局势动荡,中日必有一战,若有战事发生,彼时学生决意向恩师请缨,浴血疆场,所以不敢让小瑜悬念。”林创大声说道。
“嗯。”李春风点了点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老者一眼,见后者冲他点头,明白了对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