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顾宁逸始终无法忘记,当年母亲纵身一跳为她谋了最后的退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无疑是最伟大不过的母爱。
但这么多年来,那骇人的一幕却时时困扰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年能阻拦住母亲,也不希望到现在只能是在梦中回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
哪怕只能再相处几天时间也好,起码她不是母亲以一死换来的生机。
仇恨,如同藤蔓蔓延。
她清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她有多么怀念死去的母亲就有多么怀念致使母亲死去的那个男人,那个不配做她父亲的男人。
说他不配不是说他这么多年来对她毫不理睬,而是因为痛恨他当年一时风流,招惹了母亲又将其抛弃,重重压力击垮了那个原本也该被人捧在手心的女子。
狭小的房间里堆积如山的杂物惹人厌烦。
顾宁逸从堆在乱七八糟一堆东西上的小床跳了下来。
动作利索,一看就知道没少做。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的。
宁静给她谋的这条退路有些难走,最后的最后,顾家的确是出手把她留了下来,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流着顾家的血。
但是,顾凌天早已成家,与妻子恩爱非常,面对她这个碍眼的私生女更是不屑一顾,任由妻子把她扔得远远的。
比如她住的地方正好是车库里的一个储物间。
她这十来年甚少见过顾凌天,不过这样也好,她怕总是遇到的话,她会忍不住想把顾凌天给弄死的。
今天早上有个比赛,她到厨房捞了两个包子,一边叼着一边出了顾家,留下厨房工作的佣人又是一阵鄙夷。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可不是嘛——”
顾宁逸笑笑,顾家给了她一口饭,可这饭碗却一点都不好端。
年轻的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酒红色长发挑染紫色片缕,大波浪尽显青春。
眼睛如同猫儿般慵懒魅惑却又干净纯粹得很,言语描述不来的矛盾重重。
背心热裤,加上一件防晒外套,这惹火的打扮不知道惹来多少人注视。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时,她已经吃完了包子,手上有些油腻,她一边拿了纸巾擦拭,一边把手机夹了出来,用肩膀抬着接了电话:“喂——”
“比赛快开始了,你该不会放我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