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赖越看郑军不简单,这近距观察对方,就越觉得自己没看错。
对手虽仍以步兵为主,却多数披甲,寒光淋漓,更别说火器犀利,这可不是往日对阵的明军可比的。如今有全都缩在一道矮矮的胸墙后面,前头是一道壕沟,沟前又布置有鹿角拒马,胸墙后头放眼看去就是一片红色,分不出究竟有多少个枪炮,还隐约可以看到刀枪等近战兵种。
这支明军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图赖皱着眉毛看了好半响,终于想到了这抹怪异是甚了——声音。
眼前的牛庄,无论水陆,无论城里城外,那都寂静无声。
他虽然是此战的总兵官,但图赖也很怕出现重大的伤亡,因为他手下的满兵尽出自两黄旗,那可是黄台吉的根本。
而蒙汉军呢,能跟随黄台吉从松锦战场上下来,那自然也是入黄台吉眼的,他虽然不惧,却也不意味着他要多找麻烦。
“鳌拜,你看对面军阵如何?”
后者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比图赖到的还要更早,对于牛庄地形的操蛋更有体会。要不然又怎么会向盛京求援呢?他自己又不是不会打仗。
说道:“尼堪火器甚利,又有辽河上的战船在,牛庄南北两路皆在炮口之下,断不能妄动刀兵。如此可行者就只有西路,而其两翼又皆为战船火炮所制。想要军兵攻城不受辽河上的火炮威胁,怕就只有城西最中间的百多步可通行。宽幅太窄,明军下有火枪,上有火炮,如若执意动兵攻打,损伤太大。”
这牛庄城池就坐落在辽河东岸,那城东就不消说了,城南城北也皆为舰炮火力所覆盖,就是城西通道都要受其辖制。
清军如要攻城,只若是带了枷锁脚镣一般,十成本领也使不出一半来。
不过二人都是聪明人,更清楚黄台吉的意志。鳌拜不能破敌,还反求援军,这就已经让黄台吉大为失望大为恼火。如果图赖也不能成功,那可太影响他们家族在黄台吉心中的地位了。
“如是可以,我也不想看着八旗健儿白白丧命。当年老汗曾嘱咐我等不要妄自攻敌坚城,攻之不克,反堕我军威名。皇上当年也说过,若攻坚处,军士被伤,虽胜无益。
但此一时彼一时啊。”图赖说话。
“七哥说的对。如今我大清兵锋锐不可当,尼堪一败再败,已无有还手之力。却不想这半道里杀出了一个郑芝龙,趁虚而入袭扰我辽东多地,此风断不能涨,不然我大清威仪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