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野伏在墙上,全身都在颤抖,手指深深的扣进墙内,指节处血肉模糊。 他极慢极慢的转头,看着孟扶摇……他可以不怕死的冲进去,面对战北恒的陷阱和罗网,只为救得母妃远离那些人粗鲁的拉扯,母妃那般的畏惧生人,从不愿给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碰触,他一想到她此刻的惊恐无助便恨不得以身相代……然而,不能。 他不是一个人,孟扶摇,在他身侧。 他要为母妃负责,但又何尝不要为孟扶摇负责?他怎能为一己私心,害孟扶摇陷入危险? 战北野闭上眼。 他将额头抵在墙上,无声的、幅度极小的、却极其用力的死命的抵,那般毫不怜惜自己的辗转摩擦,那些深红的漆面被磨掉,再慢慢染上另一抹鲜艳的红,那些红色逐渐扩大,他却不肯停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御住内心里,明知母妃被欺辱却不能救她所产生的巨大痛苦。 孟扶摇咬紧牙,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她转过头不去看战北野,拼命逼着自己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救出战北野母妃,哪怕是见一面也成,那个可怜的女子,好像真的已无力再继续坚持。 宫内的挣扎仍在继续,孟扶摇按着战北野,实在很怕他经受不了这般度秒如年的煎熬而突然暴起,一片混乱中却突然隐约听人开口。 “罢了。” 这似乎是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身侧战北野眉头跳了跳,孟扶摇立即明白,原来战南成也在。 宫内一片沉静,那女子没有哭泣,竟然在人们放开她的那一刻又开始唱。 “……吾儿未归,不知其期……” 一宫的人沉默听着,良久,天煞国皇帝似乎在轻声叹息,道,“朕小时候,似乎听过这歌。” 他语气里有些遥远的回忆和怅然,慢慢道,“皇太后去得早,不过依稀记得很喜欢恭静太妃,据说常有往来,朕六岁时,在她膝上听过这歌。” 众人更加沉默,战北恒似乎在咳嗽。 恭静太妃却突然不唱了,半晌结结巴巴道,“……不该唱给你听。” 战南成“哦?”了一声。 恭静太妃大声道,“你要杀他——你杀他——” 这一刻她居然思路清晰,语言毫无滞碍,甚至知道战南成要做什么,全然不像个疯子,她铮铮对天煞皇朝的皇帝大声指控:你要杀你弟弟! 战北野震了震,满宫的人更加鸦雀无声。 “朕要杀他又如何?”战南成默然良久,竟然爽爽快快认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不稀罕你!”太妃把‘酣’字听错,更加激动的为儿子辩护。 战南成似乎笑了笑,大约是觉得自己和一个疯了的女子对话实在有些无稽,冷冷道,“闹了这半夜也该够了,点了太妃穴道送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