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样的梦境里沉醉,于那人怀中,属于他的香气和体温的温柔包裹里,做了一生里最为华美不可方物的梦。 一梦如斯。 天光照亮那一方床榻时,温度渐冷,淡香终散。 孟扶摇没有起身,闭着眼脸朝下趴着,那样趴着,温度似乎还在,香气似乎还在,那香可真奇异,一直觉得是暖香,如今靠着床褥仔细闻来,却又似带着雪气一般冷香,或者只是因为,那能带来温暖的人,已经离开? 昨夜那醉,其实未醉。 只是心里知道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不想面对而已。 她一生里总在拼命逃离,却又畏惧离别,尤其当那般热闹繁华的相聚后的离别,越发的凄清冷落如华筵终散,独自一人收拾空空碗盏,指间里泻过那些写着灯火和温暖气味的残羹。 可是有些事不是畏惧便要退却,如果她现在学不会适应离别,日后她会更寂寞,苍白如雪。 愿时间锋利如剪,剪去心上有意无意印下的折痕。 孟扶摇起身,坐在床上,床单上有着印子,是他抱着她安坐一夜留下的,她伸手要去拂平床单,最终停了手。 在轻絮浮沉的日光里沉默半晌,她起身洗漱,今天是她正式受封的日子,赖了这多么天,好歹该给新帝一个面子上上朝。 吃完早饭她将铁成叫来,命他带着一部分护卫去长瀚封地,姚迅已经先期一步带着战北野的丰厚赏赐去了长瀚,铁成却不同意,很简单的回答她:“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孟扶摇只好道:“那你今天先呆在家里,雅公主宿醉未醒得有人安排照应,宗先生又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这里一直为了安全没请管家,现在姚迅不在,你就不用跟我上朝了。” 铁成想了想,终于同意,孟扶摇换了王袍,对着铜镜搔首弄姿很久,才坐了轿子上朝——她现在名气太大了,一出门便被围观,她为此特地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黑水晶墨镜,相当良好的找到了前世明星般的感觉 春宵苦短日高起,瀚王难得上早朝,孟扶摇一大早出现在侯班房内时,大大小小的官儿呼啦啦跪了一地,有些新贵不认识她,悄悄扯了人问,然后恍然大悟——哦,那个城头上公然说要做贰臣的孟大王。 孟扶摇很低调的坐在角落里,喝茶,应付着没完没了的请安。 “王爷安康……” “好说好说,病得快死了。” “王爷吉祥……” “好说好说,今天天气不错。” “王爷。” “好说好——” 这声音熟悉,孟扶摇抬起头来。 “陛下请您散朝后去行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孟扶摇狐疑的盯着小七,战北野有什么要事不在朝中说不在宫中说,要专门找她去行宫说?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