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如此熟悉,熟悉到她一泻千里,毫不犹疑。 在经过半山的时候,她略停了停脚步,对几个冰下雪洞看了几眼,那里有人呆过的痕迹,还不止一个。 这位置十分险要,紧扼上下山的道路,很明显,这些人是在看守。 看守什么?看守谁?为什么又撤走? 孟扶摇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为什么撤走? 是释放,还是…… 后一个念头让她浑身一冷,不敢再想,只顿了一顿便再次直扑而上。 冰洞下三百米处,有些凌乱,一块巨石上有些砸碎的痕迹,孟扶摇目光闪了闪,再次奔上。 她脚下飞舞着冰雪腾腾,像是跟随了一条雪色长龙,然而在接近最巅峰处,长龙突然消失。 孟扶摇停了下来。 她仰头望着绝巅峰顶,看着那奇特的对穿的洞,眼神里一霎间疼痛无伦。 果然……是那个冰洞…… 果然……有那个冰洞…… 在没有看见这冰峰之前,她还能够自欺欺人骗自己天域中看到的一切,不过是阵法中常有的幻术,未必当真,当她看见这冰峰之后,她还在自欺欺人骗自己也许只是相似,毕竟这极北之地的雪山都长得差不多。 然而当这个绝无仅有的对穿冰洞出现时,她的心,刹那间也被对穿。 鲜血淋漓。 不是幻觉……不是幻象…… 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内心的臆想和猜测虽然早已鲜明,却依旧抵不过此刻证实时突然爆发的巨大疼痛,她平地上一个踉跄,站得好好的顶尖高手,竟然险些无缘无故的栽倒。 身后战北野要扶她,她轻轻推开,仰头看着那洞。 一步之遥,浑若万里。 一霎间她竟有些害怕。 害怕看见那最后一幕是真的,害怕那一句话在她面前真实上演,害怕当她千辛万苦冲破四境,赶来救他,面对的却是天人永隔。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她立在冰风中,飞散的长发瞬间结了无数碎冰,簌簌招展细碎有声,像是这一刻心亦在这般细碎的摩擦。 手指紧紧蜷进掌心,指甲掐入,无声无息掐出月牙般的血痕,而这天边一线月色亦如血,照人心事殷殷。 孟扶摇最终动了。 她不再急若星火的飞奔,而是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上去。 她走得有点僵硬,却十分稳定,她必须先让自己稳定下来,否则她害怕以自己此刻的揪心和紧张,会一不小心失足。 一小截路,她走了半刻钟。 然后她看见了那冰洞。 看见冰洞中的刑架。 看见穿过冰洞的风,将刑架上的锁链撞得叮当作响,发着清冷的微音。 却没有看见,想看见又怕看见的人。 孟扶摇轻轻的走过去,刚刚走到冰洞正面,就被那自长空奔来的冰刀般对穿的风,击得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