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永不可忘的旧事光影,刹那间沧海奔回。 雪白的医院……憔悴的妈妈……简陋的小屋……窗外的油菜花…… 病床的等候……老旧的童话……封面的小鸭子……抚过残破书页的手长满老人斑…… 孟扶摇突然跪了下去。 她跪在冰凉的台阶上,斜侧着身子,向着远隔时空的那个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然后她伏于尘埃,脸贴着冰凉的玉阶,在那样彻骨的寒冷和悲凉中,低声,却平静的道:“请放长孙无极。” 请放长孙无极。 眼泪慢慢沁出,只有一滴,落在玉阶之上,深入玉石肌理,那一小块白色,便略略的深,像一块被烫破生命细胞,永久难愈的伤痕。 妈妈,对不起。 人生里,有很多比自己心愿更重要的东西,那些深爱和成全,那些宽容和放弃,那些牺牲和了解,那些轻易的抛掷和努力的争取,那些写在我一路血泪历程中的,永远闪烁光亮,照耀我一路前行的最可宝贵的东西。 没有他,没有他们,我走不到现在,当我想着独自一人无所挂碍的支撑前行时,我早已不知不觉背负了无数人的牺牲和付出。 我的人生是他们帮助塑造的,我的命是他们给的,我的路是他们用生命铺就的,我的伤痕,是他们以自己的心血做线,缝补弥合的。 到得如今,我已经没有可能,再抛却那些镂刻在生命和血液中的印记。 那是映在我一生路途前方中的光影,看似轻弱无力,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拂去。 原、谅、我。 她伏在阶上,短短几字,已经耗尽了一生中最大的力气。 四面无声,淡紫桐花悠悠降落,风中甜香无尽,却掩不过这一刻抉择的艰难,放弃的悲凉。 长青殿主的语声里,也有了几分诧异,暗影中的目光,却更森冷了几分。 “长孙无极是我殿弟子,与你何干?” 孟扶摇直起腰,盯着他,一字字道:“只、此、一、愿。” 长青殿主默然,半晌道:“此人将死,回天乏术。” 孟扶摇晃了晃,却立即道:“救活他!”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个?”长青殿主淡淡看着他,“本座有说过答应你两个要求?” “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孟扶摇惨然一笑,站起身,双手一摊,“我换,可以吧?” “扶摇!”战北野大喝一声,狂风一般冲上来。 孟扶摇手一抬,一柄匕首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别上来,否则我肯定死得比你跑得快。” 战北野僵在那里,面色惨白,全身衣衫无风自动,雷动皱眉看着,谷一迭却突然轻轻叹息一声。 “不用再兜圈子了。”孟扶摇缓缓上前,“我既踹了你的门,就没打算再从这门中活着走出去,你要我偿命也好,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