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长安城东北,安兴坊,燕国公府。
庭院中原本连绵成片的万紫千红花圃,被强制推倒,盖上泥土,堆满了小山般的药材。
青石板地面上,到处都是火炉,以及放在火炉之上的熬煮药物的砂锅。
阵阵药味在燕国公府上方萦绕不散,国公府上的仆役们,在医师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监督着每一个药锅的熬煮时间,不断撤下药汤,换上新药。
“...燕国公曾是镇国大将军,宗师境界的武道炼体强者,气血之强举世罕有。
但月有盈缺,燕国公早年积累下的明伤暗伤实在太多,到晚年气血枯竭得反倒要比同龄老者更快更猛...”
庭院内,尚药局直长医师邱权,正在和自家兄弟、太医署医官邱儆,低声交谈着,“腹胀舌炎、面黄心悸的热毒,仅仅只是表象。
真正的内因是阴血急耗,脾虚血淤。”
“销铄真阴?”
邱儆紧抿道:“这半个月我们一直按照阴血急耗的方法给药,但燕国公的血象迟迟未能恢复,热毒反复不休,虚火仍未归元。
要不试试活血之品?祛瘀方能生新...”
燕云荡生于七十年前的天鉴二年,少年从戎,多次随军北击突厥,立下赫赫战功,受封燕国公。
尽管因为年纪老迈,与敌寇和异类厮杀时留下的各类暗伤抑制不住,纷纷发作,气血崩坏,从相当于烛霄境修士的武道宗师境界跌落,难以恢复,
但皇帝依旧极为挂念和体恤燕云荡,派遣了尚药局直长医师邱权、太医署医官邱儆,到燕国公的府上,为其治疗,
还在朝堂上紧急拔擢了燕国公嫡长子燕鳞的官职,让他做右金吾将军,以示对燕家的恩宠不减。
一方面是因为燕云荡确实立下过煊赫战功,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燕云荡在五十年前的神龙元年,曾以金吾卫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的官职,参与过对那位“武姓圣后”的逼宫,并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对燕家的恩宠,也是在敲打某些仍对“圣后”与“武家”时代念念不忘的老臣。
邱权摇了摇头,不再去揣摩帝王的深沉心思,专心于眼前的病案。
这段时间,燕家的人,也在民间请了不少颇有声望的名医,给出的药方各不相同。
你说要用清热解毒,凉血散瘀的犀角地黄汤,
我说要用去五脏热结的黄土汤,
他说用治疗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