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心笑了一下,他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顾嘉意。他的声音,正如当年在昌州城外。那时的顾嘉意,一人提着银剑守在城隍庙外,顾欢意担心他的安危,想要跑出去,他便对着庙里避难的众人喊道:“不要让她过来!”他在当时,是他们的守护神。如今时光易改,但他爱护妹妹的心,依然未变。李从心走近几步,说:“之前我们派人救你,你不肯回瑄国,欢意知道后很伤心,坚持要来找你。你此时若不肯跟我们走,她必不会罢休,一定会来铁狱找你。你是她兄长,应当知道她的性子,我们是拦不住的。”顾嘉意别过头,依然只是说:“别让她来!”李从心说:“顾少帅不愿回瑄国,不愿见父老乡亲和至亲之人,你心中的想法,我或许能猜到一些。但不管你是伤痛、是愧疚、是惧怕,还是逃避,事情已经过去两年有余,你该收拾好心情,打起精神站起来了。你可曾想过欢意这两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她一夜之间失去了最为依仗的父亲和兄长,令堂又重病离世,顾氏旁族欺她孤女无依,想要霸占家产……面对这么多打击和困难,她没有逃避,没有懦弱,她拼尽一切守住顾家的家产,她冒死寻找着顾家军覆灭的真相。而你,本该担负起这一切的兄长,却躲在敌人的羽翼下,逃避现实。”顾嘉意在阴影中抱着头,身体渐渐颤抖。郑青拉了李从心一把,说:“别这么说吧。”李从心摇头道:“必须说!他在北夷逃避了两年,不肯面对八万人的死,不肯面对顾将军的死,更不肯面对自己的伤痛与堕落。这一切他不肯面对的现实,都由欢意承担着,我必须让他清醒的认识自己在做什么,他不能再逃避了!”顾嘉意埋着头低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报仇……我怎么报仇?”想起顾家军的覆灭,顾嘉意的情绪逐渐激动。他还记得两年前的春天,他与父帅一起领兵出征。从出发那天起,他就发现父帅比以往更忧虑,整日对着舆图和沙盘发愁。顾嘉意问及缘由,顾将军便指着沙盘上的雪山说:“今天春季的雨水比往日多,我们此刻与北夷在此布阵对峙,万一上游发生水患,便是灭顶之灾。”顾嘉意不明白父帅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忧患,说:“天湖水坝每半年都有人巡检,更有咱们的士兵看守,并未听说过水位暴涨的消息,应当没这么大风险吧。”顾嘉意现在每每回想起来,便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的错误判断,父帅说不定会更改驻军之地,也许大家都不会死……之后,当斥候带着天湖水坝溃堤的消息赶来时,顾将军第一时间派他带先锋军回凉州报信求援,但当他刚赶到三阳关,便遇到了东林军。他以为这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