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可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到头来也死得不冤,倒是你,未免太年轻了些。”
说到最后,这位曾官拜五品的大员终于落下泪来,周康则面露悲戚,缓缓道:
“爹,昨晚我想了一夜,直到现在都觉着跟做梦一样,如今万事休矣,只恨自己当初没好好珍惜,苦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人之将死,两人难得能像正常父子那般谈起心来。
周康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沓信纸,再次从头看到尾,待翻至最后一页,年轻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信纸上娟秀的字迹,出自一位名叫娟绣的女子。
在这封信最后一页,除了邹侍郎留给他们父子二人的一句话外,还有女子思虑许久才决定写下的话语:
“周康,我已怀有身孕,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与公公作恶多端,我不希望这报应应在咱们孩子身上,更不希望他将来成为你一样的人,原谅我。”
周康想起了许多事,想起洞房花烛夜,一身红装的女子细心为他擦拭嘴角酒渍,想起几个月前自己酩酊大醉,无意中走进她的房间。
……
距此不远一辆马车上,一名女子掀开车帘一角,静静望向这边,待看到囚车上年轻男子对着一封信傻笑时,两行清泪亦随之从女子脸庞划过。
谁道夫妻无情分,五年的时间,即便一块坚冰也该捂化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囚车,李觅真朝身旁人问道:
“哥,那位周夫人为何要供出自家相公?”
沉千秋叹息一声,望着远去的囚车,感慨道: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若是任由周家父子胡闹下去,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肚子里的孩子,以后都难逃一劫。”
李觅真点点头,心中对那可怜女子再提不起半点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