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藩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喃喃道:“怎么会不认得,这是他的大弓。”
刘裕继续步步向前,他的手里,突然抄出了一枝羽箭,箭头上,尽是乌黑的血渍,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檀袛和檀道济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这枝箭,这枝箭不就是…………”
胡藩大声道:“不错,这枝箭就是我当时射檀凭之的最后一箭,那一箭,决生死,我们都当时箭壶里没箭了,拔下了自己身上的一箭射回去的。这枝箭,也是檀凭之自己的!”
刘裕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平静,却带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胡藩,十七步,这是你最后和檀凭之对射时的距离,我没有说错吧。”
胡藩从胡床上站起了身,微微一笑:“半点不错,当时的我和檀凭之,就是这样,十七步的距离相对,举弓搭箭,我们都知道,这是决生死的一箭,只可恨,他没有射我,而是射了皇甫敷,不然的话,刘裕,倒在罗落桥的,除了他,还有你我!”
刘裕点了点头:“冤有头,债有主,当时檀凭之这一箭没有射你,是为了战斗的胜利,现在他死了,我们却活了下来,于情于理,我应该代他射出这最后一箭,以完成跟你天下第一神箭手的比赛之约!”
胡藩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刘裕,你是要再羞辱我一次吗?你不是檀凭之,即使你拿了他的箭,拿了他的弓,你也不是。这场比试,上次就结束了,我输得心服口服,檀凭之的最后一箭,无论是力量,还是准度,射程,都在我这一箭之上,如果他射的是我,那我死定了,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有高下之分,我一定会当场死掉,连句遗言也不会留下的。”
刘裕叹了口气,喃喃道:“瓶子,你可以瞑目了,你和胡藩的比试,终于分出了高下,他承认你才是天下第一的神箭手!”
胡藩点了点头:“我当时就当着他的面承认了,所以,他才会笑着,刘裕,你说得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檀凭之是我杀的,你作为他最好的兄弟,向我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用他的弓,用他的箭,杀了我吧,只是请你放过我的妻儿和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你我都身为军人,战场厮杀,奉命行事,身不由已,祸不及家人,也是规矩!”
刘裕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会伤及你的家人,连皇甫敷的家属,我也现在照顾得很好,胡藩,你是值得尊敬的敌人,瓶子在临死前,一再地向我请求,要我饶过你一命,但是,这一箭,我必须为他射,因为他的兄弟,他的部下,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