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段宏一身队正的装束,皮甲布袍,头戴皮弁,掀帐门而入,与帐内一众精钢铁甲,按剑而立的将校们,肉眼可见的异常,恰似当年刘裕以小兵的身份入北府中军帅帐议事时的那种感觉。
众人投来的目光,多是那种怪怪的,仿佛在看着一个异类,段宏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压力,虽然不知唤他前来所为何事,但仍然行礼道:“卑职民夫辎重营第三营第六队队正段宏,见过大帅,见过各位将军。”
刘裕点了点头:“段队正,免礼,今天一战,你表现出色,临时奉了前军参军王镇恶的命令,指挥了南城的军队,稳定了战线,立下了战功,按大晋的军制,应该对你加以封赏,你进帐时是队正,出帐后,可就不是了。”
段宏仍然神色从容,正色道:“卑职只是尽一个军人的本份而已,并不图什么封赏,无论卑职在何位置,都会为大晋尽忠尽力的。”
沉田子冷冷地说道:“段宏,你又不是大晋的子民,你是段氏鲜卑的贵族,就在几年前,你还是南燕的将军,若不是你兄长牵涉进了谋反之事,你们段家全族给诛杀,你恐怕还会成为南燕的大将,跟段晖一样,与我们战场上杀个你死我活呢,又谈何为大晋尽忠尽力?”
段宏点了点头:“沉将军说得很对,如果不是我阿兄给诬陷谋反,那我一定是为南燕效力,与大晋刀兵相见,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无怨无悔。因为我段宏一家生于燕国,长于燕国,是燕国子民,受的是燕国的国恩,自然是要为燕国效力,这才是身为一个人,身为一个军人的本份。”
沉田子点了点头:“说得不错,你燕国人,胡人的身份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所以,就不要说什么为大晋尽力效忠的话,如果是你儿子,生于晋,养于晋,那还差不多。”
段宏摇了摇头:“沉将军此言差矣。卑职刚才所说的,是说我不能选择出身,燕国待我以国士之礼,我必以国士报之,当年是慕容德带了战乱中的我们段氏族人逃到了这齐鲁之地,让我们在北魏野蛮人的马刀之下活了下来,我们自然要报恩。”
“但到了慕容超的时候,却是听信谗言,残害忠良,我们段氏一族只是领兵镇守临朐,并未参与他们的夺位之争,公孙五楼向我阿兄索贿不得,就诬陷我们和慕容法等人一起起兵夺位,冤杀我一族三百余口,早已经由恩变仇,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了。”
朱龄石看着段宏,说道:“可是出了这事之后,你可没有投奔大晋,而是逃去了北魏,按说你们段氏一向在南部领兵,离大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