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广固城时,城中从大将曹嶷到普通百姓,几乎无人幸免,这样的杀人魔王,对于曾经从前赵逃奔刘琨,一直与胡虏政权作对的你们卢氏一族,怎么会突然好心客气,还主动邀请你伯父为官呢?”
卢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说,这是当时身为后赵国师的佛图澄大师,为我卢氏一族求的情?可是此事我怎么从不知道呢?”
慧远叹了口气:“这是佛图澄大师和石虎两人之间的事,当时我已经遁入了空门,拜入了释道安师父的门下,而佛图澄大师则是我的师公,他在你们一族被石虎所俘之后,曾问过我你们卢家是不是反复无常的家族,值不值得救下,我当时念及了你当年在洛阳时对我的恩情,虽然已经身入空门,但仍然极力为你们说话,还跟师公说,若是石赵想要以胡人政权而定天下,那必须要善待士族,以结汉人大族之心,如果连卢氏这样的大族都要消灭,那河北士族必人人自危,再也不会跟他们合作了。”
卢嘏的眉头一皱:“可是佛图澄大和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为何他要反过来问你这个小辈呢?”
慧远正色道:“因为师公是想在中原传播佛教的,而你们卢家则是儒家经学家族,又好老庄之道,救下你们,你们未必会领情,就此进入佛门。我师公本来是想让你们以加入佛门,落发为僧的代价,来为你们求情。”
“可是我跟师公说,佛教进入中原时间尚短,无法与在中原流传了上千年的道教,儒家抗衡,要想让天下人接受佛教,就得让其从心底里悟道信佛,就好比我这样,自己悟了道,开了窍,主动向佛,这才是佛祖希望的,如果以救命为代价,逼人加入佛门,那有违佛祖的理念,这就不是善行,而是恶业。”
卢嘏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种清谈论玄的辩才,你可是在出家前就练熟了的,想不到居然在你师公面前能用出来呢。”
慧远点了点头,说道:“这不过是佛祖通过我的嘴,把这些道理说出来,其实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阿嘏,这种佛祖显灵,让我做出超过自己能力的事,不止一次发生过,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毅然地抛弃世间一切,加入佛门呢?只不过,几十年过去了,我一直无法抛下你,我的老友。”
卢嘏的眼中泪光闪闪,点头道:“我其实也一直忘不了你,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你落发出家的事,还以为你也跟我其他的朋友一样,在乱世中不幸身亡了。这几十年来,你为何不来主动找我?若不是你后来成了名僧,我都不知道东林寺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