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嘏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说道:“樊队长,叫上你这小队的兄弟,记住,一定要是亲兄弟,忠诚可靠的那些。人不能多,不超过二十人,现在全部给我落发剃头,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两天之后,法海寺,后院,慧远所处的地下密室里,已经剃了光头的卢嘏,与慧远相对而坐,他的头上甚至已经早早地烙好了几个戒疤,与这会儿正在外面警戒的樊哈子等人新剃的光头和戒疤相比,对比非常明显,以至于慧远看着披上一身很合体,看起来也不是新赶制袈裟的卢嘏,也只能叹道:“阿嘏啊,想不到你是早有准备,居然提前就剃度了,刚才你我在宫中相见时,你原来是戴的假发啊。”
卢嘏微微一笑:“我说过,这辈子我历经坎坷,从少年时就多次逃难,实在是不想在这七老八十的人生暮年,再来个死于非命了。就在循儿他们从建康战败撤离之时,我就要做好这个准备。还有,当年同意法海寺的建立,可不止是为了给你面子的,我早早地在这里留了地道,就是为了能在避难之时过来呢。”
慧远的眉头一皱:“你就不怕晋军顺着地道摸过来吗?”
卢嘏笑着摆手道:“地道内有机关的,我逃到这里时,就启动了自毁装置,那地道已经被石块完全封闭,无法清理了,就连我钻出来的枯井也完全填死,任他是谁,也不可能在地下清理出这数里长的封闭空间。所以,想从地道找到这里,是不可能的。”
慧远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阿嘏你有如此的布置,为何不干脆直接通过地道出城呢?”
卢嘏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要根据不同的敌人作出的选择,若是敌军从北而来,占了岭南全境,那我的出逃得是从海上坐船离开,甚至是避免给围城,若是敌军突然从海上出现登陆,那我出城不是好的选择,因为我年老体弱,腿脚又不便,就算逃出城去,也跑不了太远。最多只能进这越秀山一带的蛮夷部落里,以及方圆百里的一些道观,据点落脚。”
“可是去这些地方,晋军也会追踪而至,那些蛮夷部落,别看平时对我们恭顺,但他们只是屈服于神教的武力,若是落难时去投奔,只怕第一个就会把我们出卖,就算是道观中的弟子们,也未必不是存了这种心思,我刚才是测试了樊队长的忠诚,确信他不会出卖我后,才放心地让他带我过来呢。”
慧远勾了勾嘴角:“所以,你就准备在这法海寺中长久呆下去了?你觉得晋军不会搜查这里吗?若是他们查出了你,那全寺的僧众岂不是就要受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