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坐下,又说宰辅们请见。 朕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他压住火气,缓缓走进殿内。 “是何急事?” 不过是片刻,刚才神色有些虚弱的官家,已经化身为威严的帝王。 富弼出班,那神色让赵祯心中一个咯噔。 这是坏消息。 能让富弼神色惨淡的消息……莫不是辽人大举入侵了? 瞬间他的胃就开始了抽搐,然后就是身体。 “陛下,有当年和李仲道一起巡查河道的小吏杨鸣求见……” 不是辽人入侵啊! 赵祯心中一松,胃部的痉挛就缓和了些。 “何事?” 富弼苦涩道:“他说当年东边和北边的河道都勘察过,陛下……” 他抬起头来,想起了君臣对黄河改道的欢欣鼓舞,可现在呢? “富卿这是……” 赵祯觉得很是奇怪,就笑道:“莫不是疲惫了?那可歇息几日。” 他从不逼迫臣子,许多时候觉得顺其自然最好。 我仁慈,你们就不能不要脸。 富弼摇摇头,说道:“他说黄河北向的河道……低洼……东向的……东向的高。” 赵祯急促呼吸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喃喃的道:“沈安说的竟然是真的?可……但有虚言……” 帝王之怒,哪怕是仁慈的帝王,可都容不得欺骗。 随后杨鸣就被带进来了,浑身颤抖。 “说吧,但凡有一句谎话,皇城司见。” 陈忠珩出来威胁了一把,然后继续回去装木头人。 杨鸣惶然道:“陛下,小人不敢,当年之事许多人都知道。” “许多人都知道?” 赵祯不禁笑了,然后问道:“那当年怎么没人说?” 杨鸣愕然道:“陛下,给谁说?” “给朕……” 赵祯突然醒悟过来了,他的目光转动,看向了宰辅们。 小吏的话自然传不到他的耳中,那么宰辅们呢? 富弼摇摇头道:“臣当年未曾听闻。” 杨鸣有些怯了,再说下去,他担心自己回头就会完蛋。 但昨夜沈安的话又回响在脑海中。 ——你的儿子太学会负责,你的安危有某负责,谁敢动你,反对黄河改道的官员们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他闭上眼睛,几乎是嘶吼般的说道:“说了!当年小人都说了,可上官们没人听,再说就会被赶出去……不只是小人在说,许多人都在说不该改道,可没人听,没人听啊陛下!” 他缓缓跪在地上,泪水从脸上滑落,垂首道:“那一日小人也在河堤边,那边在欢呼庆功,笑声通宵达旦……那些民夫都得了一块肉,也是笑逐颜开……那一夜所有人都在笑,然后……” “那声音轰然而来,就像是厉鬼撕开了地面,然后在咆哮……地面震动,小人喝了些酒,就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那洪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