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辛茹苦这种话,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两口子才知道是多么困难。田如芝打工的一家餐馆是台岛人开的中餐馆,老板对于大陆客非常歧视,动辄用脏话对她进行辱骂。而餐馆里其他的员工也担心她会威胁到自己的职位,对她百般刁难。她打的另一份工则是在写字楼里做保洁。一个人就要负责四个楼层的所有走廊和厕所的清洁。
在累得坐在墙角不能动弹的时候,田如芝总会想起来美国之前自己在京城工业大学团委的那间办公室,虽然办公桌是那样粗糙简陋,但从窗户里晒进来的阳光,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暖。每次想到此处,她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刘汉松知道妻子的辛苦。但他能做的,仅仅是在妻子深夜从打工的地方回来之后,替她捏捏背、捶捶腰,淘一把热毛巾给她捂一捂僵硬的脸颊。他不能去帮妻子承担这些事情,全家人过上幸福生活的希望。就寄托在他的博士学位上,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去查资料、做实验,争取早一天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
许晓琪刚到弗大来读书的时候,就听弗大的中国留学生们说起过有这样一位可怜的刘博士,还有他那可怜的妻子。留学生们也发起过为刘博士捐款的行动,但大家都是穷人,能够捐出来的数目非常有限,而且也无法一而再之地这样做。
张伟琳和赵斐然是从许晓琪那里听说刘博士这个人的,而且知道刘汉松早先也是毕业于京城大学的,算是她们的学长。她们三个人曾经一起结伴到刘汉松的住处去看过一次,给孩子带去了很多零食。不过,当她们想把凑出来的50美元送给刘汉松时,刘汉松断然地拒绝了,不管怎么说,他还得维持自己最后的那点自尊。
听完三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宁默有些为难。刘汉松的遭遇,他当然是非常同情的。但要说见到可怜的人就提供帮助,他又能帮助得过来吗?再说,放着国内的副教授不当,非要跑到美国来受苦受累,这样的人是否值得同情呢?
“宁哥,你要是为难就算了。我们三个人赚到钱以后,想办法去帮助他一下就行了。我听说刘博士的论文也快要完成了,如果一切顺利,可能再坚持一年,他就能够毕业了。”许晓琪看着宁默沉默不语的样子,赶紧替他开解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把对宁默的称呼变成了“宁哥”。
“我倒不是为难。”宁默解释道,“我是觉得,像他这种情况的留学生,可能也不止一个吧?我们帮了他,别人怎么办?”
“在我们弗大,生活最苦的就是他了。像我们有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