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宋氏兄弟出了殿,长舒一口气。
他们是在周衍监国之后入仕的,自认为是周衍的臣子而非先帝之臣,也并不觉得皇帝被害是多大不了的事。
江南要打就打吧,迟早也是要打的。
至于好不好打?那是王笑的事……
“殿下太年轻了,有心气啊。”
“年轻人嘛,好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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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本就知道要向王笑服软,如果宋氏兄弟能替自己义愤填膺一下,他心气也就消了。还能反过来故作大度说两句不生气。
但现在想到父皇被害自己要忍,被打了一巴掌臣下竟还劝自己忍,更觉心烦意乱。
坐了好一会,他才重打起精神,照例去见了许皇后。
许皇后正在哭灵,听了周衍说的这些,道:“两位宋先生实是为你着想,依他们所言便是。另还有一条,我儿该马上拉拢朝臣,如左经纶、何良远,否则周昱一旦诏告天下,这些先帝重臣又不再支持你,局势就坏了。”
“儿臣明白。”
“君臣间总有政见不合之时,你明日去见虢国公赔个不是,事也就过去了。好在联北伐南的大计虢国公还是办成了……对了,丰泽伯想见见你。他总还是舅舅,你见一见吧。”
“是。”
周衍心中愈发失望。
——竟是没一个人肯关心父皇的死吗?
不多时,许灿披着丧衣到偏殿觐见,却是听说了周衍要处置他一事,前来求情。
周衍要处置许灿无非是因为许灿劝王笑让延光帝退位。
如今延光帝都没了,周衍也不再打算处置他,于是答应下来。
“舅舅安心便是。”
许灿大喜,走之前忽又提了一句。
“殿下若有烦心事,可问计于何首辅。何首辅……可神了。”
许灿离开之后,周衍思来想去,想到那‘可神了’三字,还是召见了何良远。
“臣见过太子殿下。”何良远才在周衍面前跪倒又低声哭起来。
他今夜在前殿守灵,脸上泪痕未消、显然对先帝极是哀悼。
周衍听着何良远的哭声,亦觉悲从中来。
这大概是今夜唯一关心父皇的人了。
“臣有罪,臣见到殿下,又想到先帝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惹得殿下伤心,实是臣的大过!”
“何卿忠心,本宫自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