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纸张上铺满了赵焕章的名字, 她低垂眼眸,神态认真, 一笔一划满是情意。
钟砚忽然动手按着她的手腕, 嗓子低哑, 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易察觉到的痛苦,“不要写了。”
心闷闷的。
顾盼甩开他的手,低着头继续往下写,抿紧了苍白的唇瓣,脸上仿佛就写着不想理他几个大字。
她不肯听他的话,继续固执的写赵焕章的名字,落在纸上的每一笔都成了划在钟砚心口的尖刀。
他脸上退去血色, 脸白白的, 精致眉眼紧紧锁了起来, 他捏着她的手腕,“我让你不要写了。”
低沉的嗓音,暗含着煞气,唇齿间吐露出的气息都冷冰冰的。
钟砚沉沉的眸光从她的头顶压过, 瞥见她头上的白玉狐狸发簪,忽然想起来这是赵焕章送给她的东西, 被她当成个宝贝。
刚把她从东宫带回来的那天, 顾盼一个字都不肯和他说, 紧抱着自己的腿缩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
后来若不是她想要修复这支被摔成两截的发簪,钟砚觉得顾盼这辈子都不会和他说话。
钟砚抬手, 轻易将她头顶的发簪拿了下来,攥在手中慢慢端详了一番。
顾盼脸色一变,“还给我。”
她绷紧了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紧张。
钟砚忽然间就笑了,他这几天过的都很不舒服,每天心脏都是疼的,密密麻麻的痛苦从他的心口蔓延到后脑。
他有时候也会想把顾盼杀了吧,死人是不会惹他生气的,不会激怒他,不会一直在他面前提起赵焕章那个人。
可是他舍不得。
钟砚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嫉妒将他的心理彻底扭曲,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他已经死了,被我一剑刺穿了心窝,就死在你面前,你忘记了是吗?”
钟砚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盯着她这双通红的眼睛,还不肯放过她,继续说:“那一剑,我用了十成的力道,锋芒极准,对着他的心脏没有任何偏差的刺了进去,剑刃穿透他的胸膛,鲜红的血浸透了我的剑,他死了,尸体这会儿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顾盼瞪着眼睛,心口大恸,苍白的唇角不受控制的颤抖。
钟砚摆着张云淡风轻的脸,过了片刻,高高扬起左手,将她视为珍宝的白玉发簪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冰冷吐字:“他既然死了,那么有关他的东西也没必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