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过父母之爱,体会过亲人团聚之乐后,左弗觉得自己变脆弱了。
不知父亲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和军士们一起喝酒吗?也不知母亲在做什么?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时会想起自己的吧?
加了姜丝话梅的常州腊酒放在小炉上温着,暖锅里的大骨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左弗轻轻抿了一口酒,沉默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诚不欺我。”
“大姑娘可是想家了?”
椿芽的眼也是红红的。她在左家长大,没了家人的她早就将左家当成了家。
刘茹娘虽说泼辣,可却不是心眼坏的。老爷是苦出生,也没什么架子,在这个家里,她们这些自小被卖了的下人着实没感受到过什么恶意,有的只是以前不曾体会过的温暖。
这会儿离家,之前忙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等到了这大年三十,眼瞅着大家都回去过年了,想想家里的人,便觉心里酸。
“嗯。”
左弗应了句,道:“你们也都坐下吧,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用不着分这么清。”
“这不行的,不能没了尊卑。”
椿芽抽了抽鼻子,努力忍住眼泪,可忍了一会儿还是哭了。
“大姑娘,咱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左弗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要是明天爹爹能将清军打退,咱们就能回去了。”
“再过两年,咱们也能回去。”
另一个婢女藕荷抽着鼻子道:“如今圣人在南京,回南京述职就能回家看看了。”
“都哭什么?”
被刘茹娘派来照顾左弗起居事宜的杨嬷嬷呵斥道:“大过年的,哭什么哭?!这是要给姑娘找晦气?!”
说着便是福了福身,道:“大姑娘,莫难过,现在分离是为了以后一家子能过安省日子。您是天仙下凡,是来渡苍生的……”
左弗扶额,心里的那点伤感被杨嬷嬷给荡平了。
也不知是便宜娘洗脑功力太强大,还是这嬷嬷容易受暗示……总之来了她身边后,她就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神仙。
而且还给下人们制定了一套规矩:但凡大姑娘说的都是对的;大姑娘做事不许询问,因为神仙总有道理;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当没看见,不然就是泄露天机……
如此种种规矩还有许多条,望着杨嬷嬷眼里时不时透出来的狂热,左弗就有种犯罪的感觉。
这嬷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