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并不意外柴绍能这么快的看穿一切,事实上并不难……特别是在柴绍这种知晓内情的人眼中并不难。
知晓什么内情?
当然是裴世矩与李善之间的内情。
柴绍自然想得到,既然秦王真的要回京,而是还是陛下召其回京,正在这时候,东宫就动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换句话说,如果太子有这样的手段,绝不会熬到秦王入军之后才动手,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所以,只可能是裴世矩的手段,而且这手段的目标,或者说第一目标并不是秦王,而是李善。
再次叹息一声,柴绍反而平静下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李怀仁这等人物,实是罕见,若非李德武隐瞒,老夫当有容人之量,冠军侯故事历历在目。”裴世矩也轻叹了声,“可惜老夫知晓之时,李德武已经数度动手,其心狠毒犹胜猛虎。”
柴绍微微点头,“驱子入河北死地,李德武的确不堪为父。”
“如今老夫亦悔,若知李怀仁能有今日,当驱逐李德武,以免引火上身。”裴世矩摇头道:“可惜了,那时吾女尚不知情,且有一子。”
“于是裴公数度欲置怀仁于绝境之中。”
“若无老夫手段,李怀仁也未必能有今日。”裴世矩嘿然道:“英杰当磨砺而出,如秦王一般,实是难复见。”
柴绍哑然失笑,但也不得不承认,像秦王那样年少就征战沙场,每一战不管遇到什么危机,都能大胜特胜的实在是少,倒是李善这种屡屡反败为胜的反而是正常的……裴世矩说的也有道理,若非这厮使的手段,李善如何能在短短数年之间名扬天下呢?
“自那之后,再无回旋余地。”裴世矩继续道:“至吾独子亡于华亭,只余生死而已。”
“其实裴宣机战死华亭,并非是怀仁……”
“老夫相信。”裴世矩惨然一笑,“那又如何?”
“难道老夫不是晚年丧子吗?”
“难道这些不是李德武、李怀仁带来的吗?”
柴绍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仁智宫事变后,裴公致仕,怀仁当不会赶尽杀绝。”
“若是秦王败北,太子登基,老夫亦不会赶尽杀绝,但他不会信。”裴世矩嗤笑道:“所以老夫也不会信。”
柴绍终于没话说了,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都到这地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柴绍话题一转,“裴公此来,是要劝某投效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