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应庚乖乖地去外公家里偷袈裟了——那当然也是新阳伯的一次站队。
新阳伯的长子,熊应庚的舅舅吴宗本,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竟然把整个世家团体的权力,伪作他自己的声势,竟敢公开践踏整个平民阶层的希望。他的人生希望反被扑灭,是理所当然。
围城要围三阙一,压榨也不能不给盼头。你不给希望,就会迎来生命燃烧起来的最激烈的反抗。就像楚国新政,要大革朝治,却也不会像文景琇一样将世家赶尽杀绝,他这个狱中归来的太子,所表达的善意,就是国朝予世家阶层的希望。
熊应庚差不多继承了他那个废物舅舅无知的部分,竟然觉得东宫空悬,每个人都有希望。他以为他的其他兄弟姐妹,那么安分守己,都只是不思进取呢!
但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
就好像吴宗本这样的废物,当年引起巨大朝争,险些撕裂朝堂,让很多人第一次正视楚国自太祖时期延续下来的痼疾。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国朝改制的导火线,此后是延续了数十年的爆竹声。
而熊应庚这样的蠢货,最适合捉来作刀——甭管锋不锋利,出鞘很快就对了。
相较于吴宗本和熊应庚,吴守敬却是个聪明人。谈不上大智慧,但至少在当前的局势下,能够懂得自己的站位。
这就足够了。
有皇帝父亲的全力支持,把握天下权力,对熊咨度来说,不是一件太有难度的事情。但也要做得漂亮才行,要让人们挑不出毛病。
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春闱?
他不是考给他的父亲看,是考给天下人看。
他要证明他最适合那个位置。所有人都这样认为,那就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
大楚太子和大楚国师坐在车里不言语。
沉默的时间,大约延续了一篇默颂的经文。
大楚太子想着他的天下,大楚国师想着他的家。
苦性师叔……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净礼脑海中并没有印象。
苦性死的时候他当然已经记事,但还未被师父收归门下,还没走上那个名为三宝山的小土包。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据说与师父最要好的师叔。
悬空寺里也从来没人提及。
苦性死了,就好像没有存在过。
师父也是不曾讲的。
净礼也是直到师父死后,才开始问为什么。
师父为什么收自己,为什么收左光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