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还是那字帖惹出的祸啊。’
字帖?讽刺?字帖、字帖……
女童愣在原地,当时应是面无血色、嘴唇苍白。
她立刻要冲去朱雀大道,冲去太极宫,但刚跑了没两步的她就被官差摁住。
‘大胆!’
‘你这娃娃找死不成!’
‘那字帖是我写的,是有人让我!’
她奋力疾呼,但刚喊了一半就被人捂住了嘴,拉回了被流放的人群中。
‘婉儿,莫要再生是非,咱们能活已是万幸。’
女童扭头看时,见到的是母亲那憔悴的面容,捂着她嘴的手掌一直未挪开。
她记得,那天应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但她踉踉跄跄走出长安城时,转身看向这天下闻名的机关之都,看到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坊镇,天空却是阴暗的深灰色。
初抵云中,她提笔便会手抖,病症长达数年之久。
……
“大人,墨好了。”
“嗯?”
上官婉儿手指轻轻抖了下,已是回过神来,嘴边笑意依然浅淡,熟悉地拿起了笔杆。
手腕纹丝不动,指尖稳若玉石。
采娥小声问:“大人,您是怎么做到初学握笔而手不抖的呀?”
“那时得了一位高人指点,”上官婉儿笑道,“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多写多练。”
“您要写什么字呀?”
上官婉儿笑而不答,运笔成势、飞白藏锋,所写却是长安二字。
侧旁采娥禁不住轻轻赞叹,但见上官婉儿已放下笔杆,禁不住问道:“不是,您研了这么久的墨,就写两个字呀?”
上官婉儿却只是笑而不语,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两个字。
过了一阵,她道:
“我有些乏了,今日就写这两字,帮我收拾了吧。”
采娥在旁答应了声,看婉儿起身走去床榻,禁不住小声嘀咕。
“这些笔法大家,就是废墨。”
……
是夜。
太极宫边墙附近的阁楼灯火熄了,上官婉儿刚刚睡下,两个小宫女在外阁的床榻上说着些悄悄话。
离着太极宫西宫门不远的一处大宅中,大堂灯火通亮、歌舞不停,众宾客饮酒作乐,乐哉悠哉。
但与大堂侧旁的小屋中,今日去长安城外接上官婉儿的那绿袍小吏,此刻正低头躬身、面色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