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玉在仆从的引导下出了县衙。刘师爷虽口口声声尊称她为李大少爷的朋友,却并未真的对她特别优待。她几次开口提到弟弟金沐生,刘师爷只是敷衍周旋,却未曾吐露一星半点的实情。
沐生,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金秀玉揣着一颗不安心,走出县衙。
火辣辣的阳光猛烈地照射下来,皮肤上顿时一片灼烫。她抬头看看天色,万里无云,白茫茫的日光肆无忌惮地发散着热量,完全看不出刚刚才下了一蓬阵雨。地面上也早已干透,找不到一丝湿润的痕迹。
金秀玉按了按太阳穴,眉心隐约的疼痛。
走下台阶,路边是一座茶楼,二楼临街的廊上坐着几个正在闲聊的人,说的正是刘阿三的命案。
“要说刘阿三这厮,死了,倒是替淮安城少了一个祸害。”
“哼,活着不是个好东西,死了还要拉上垫背的呢,那金家小子恐怕性命危矣。”
“这是怎么说?刘阿三果真是那金家小子所杀?”
“是与不是,咱可不敢胡说。但你莫要忘了,那县老爷可是姓刘的!”
“这又有干系?”
“那刘阿三之所以能在淮安城内横行无忌,正是因为有个姨婆,你也知道的,便是那出了名的刘媒婆。刘媒婆虽只是个拉纤做媒的小人物,却恰巧有个阔亲戚,便是这位大人了。”说话的人用手指了指县衙的方向。
其他几位恍然大悟,发出一片嘘声,只说金家小子危矣。
金秀玉正站在楼下,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觉脑子一阵阵发胀,脚下软软地如同踩着棉花,眼皮沉重,嘴唇发干,往前只迈了一步,便是天旋地转,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昏迷前只听到几声惊呼,隐隐约约犹如远在天边云外。
金秀玉只觉身体犹如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不断有巨大的浪潮扑过来,浑身上下无一不疼痛。
心里面像燃着一团火,身上却冷得簌簌发抖。
喉咙里犹如塞入一个巨大的气泡,又如同缺了水的荒漠,干燥艰涩。
脑中轰轰作响,仿佛有人拿着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头。
耳根发酸发胀,连着牙关也疼了起来。
“豆儿,豆儿……”
是谁在叫她?
像是父亲金老六的呼唤。
有人在哭么?可是金林氏?这个活宝母亲竟也有如此心痛的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