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面琢磨这巡抚到底何许人也,从垂花门下进入内院,穿过抄手游廊,映入眼帘的是与外宅截然不同的光景。池下荷花含苞将绽未绽,水面游鱼一掠而过,漾起层层涟漪。廊庑下放定窑缠枝牡丹青花瓶,处处透着雅致,与之格格不入的想必便是一处庭院前立着两名彪形大汉,目光精湛,看得人浑身生畏。
薛纷纷心生好奇,边走边忍不住回头欲一探究竟,然而除了紧闭的房门外便再无其他。
“那里是?”她问身旁领路的丫鬟。
穿水蓝短衫的丫鬟回头看了一眼,颇为无奈地摇摇头道:“那是少爷住的院子,前几日老爷想让少爷去校场习武,奈何少爷不同意,隔天便逃走了。今早被老爷捉了回来,现下正命人严加看管呢。”
薛纷纷有所了然,转而想到今天客栈场景,莫不是这么巧?
丫鬟领她到东南方一间厢房停下,“请夫人在此暂住几日,若是有需要之处,尽管吩咐就是了。”
薛纷纷颔首,她这才退下。
这房子往日打点得干净,莺时几人不多时已经收拾齐整,连日马车使薛纷纷身上乏力,腰酸背痛,懒洋洋地倚在短榻上便不欲再动。
傅容回来时她睡意正酣,身上盖着蝴蝶穿花毛毯,模样恬静安然,原本焦虑烦躁心情在看到她后竟有所好转。
他下意识放轻动作,奈何薛纷纷睡眠浅,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他,显然尚未完全清醒。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半眯着困钝地问:“什么时辰了?”
傅容在她身旁绣墩上坐下,“未时刚过。”
这么说来她足足睡了一个时辰,薛纷纷朦胧地嗯了一声,“将军跟巡抚大人的事办完了吗?”
“还没有。”提起这个傅容便觉头疼,往后倚在翘头案上,“明日我要跟何巡抚去军卫一趟,你可以去府外逛一逛,不要走的太远便好。”
薛纷纷注意力却完全被另一处吸引,“巡抚大人姓何?”
傅容颔首,似是料到她心中所想,“便是你昨日帮助之人的生父。”
她仍旧不解,“既然是父子,为何一个要逃一个要追呢?我看何公子乖巧听话,不像是会惹事的人。”
乖巧听话被她拿来形容男子,实在是……
傅容好笑地翘起唇角,“何巡抚好斗,只得何岁丰一个儿子,奈何他承了母亲脾性,不喜舞刀弄枪,只爱笔墨纸砚。正因为如此两人才时常闹分歧,据闻何公子离家出走成了家常便饭。”
难怪上回在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