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看着星河的脸,确认再三她真的没醉,才把各式绣样、针线和她绣了一半的团扇一一取出来,摆到案上。自己也取了针线,陪着小姐一起绣起花来。
名门望族,世代功勋,靖国公宋之孝极重章法礼数。
官拜太师后,每日下了早朝,他便会去太学亲自为学子讲经,直到下午申时方才结束。
自幼受儒道熏染,宋之孝为人肃穆、清心寡欲,家中除了先夫人,便只有赵姨娘一个妾室。
今日没有应酬,他回到府上离晚膳尚有些时辰,便到赵姨娘所居的采蝶轩,听她抚琴唱曲。
赵姨娘今日兴致极佳,亲自抚琴,唱起了南梁的《采莲曲》。
她的声音清丽绵长,如朝烟暮雨。所唱曲调百转千回,缠绵悱恻,唱出了曲中江南烟雨的温柔和采莲女子纯澈的思慕之情。
一曲唱罢,宋之孝仍然闭目陶醉其中。
一个梳着双髻丫头悄然进来,俯到姨娘耳边轻语了几句。
赵姨娘带着笑意点点头,小丫鬟悄悄退到门外。
“好!蝶衣的曲艺不减当年!”
宋之孝平日里除了授经治学,最好乐曲之事,对赵姨娘也是宠爱有加,不同一般人家对待姬妾,从无苛责,连先夫人也要让她三分。
“贫妾身份低微,不能为老爷多分忧,只好多练些曲子,闲时给老爷解个闷罢了。”
赵姨娘低眉顺眼,对宋之孝恭敬有加。
“欸,休要这样说。你为我们宋家添了河州,开枝散叶乃是大功。”
宋之孝虽然刚过四十,但国事操劳,两鬓已见白发,此前膝下无子,总是忧心忡忡,直到前年赵姨娘生了小公子宋河州,喜出望外,对他们母子很看重。
他捉握着赵姨娘一双葇荑,轻拍着道:“蝶衣将来做了家中主母,要更稳重些,才能持家服众。”
赵姨娘难掩喜色,差点忘记门外那桩大事。
“老爷,大小姐昨日刚回来,今天一早就叫了掌事们回话,对家事盘问精细,处置果断呢。”她边说边观察着宋之孝的脸色。
“星河这孩子,虽然心性未定,顽劣了些,但自小机敏过人,这些年在宫家也历练不少。管家这些琐事,稍微摸索下,便能驾轻就熟,以后家里的事情都由她做主吧。”
提到嫡长女儿,宋之孝颇为得意,理了理修剪精细的短须道:“我宋门淑女将来出阁,也是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如今多加历练甚好,甚好!”
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