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簌簌,与疾风缠绕,裹挟而下凝成一片苍茫,仿佛要吞噬天地间的万物。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上大将军府,也不记得自己如何回的靖国公府。
星河站在白幔缠绕的府门前,全身僵硬着如同凝结进了雪幕中。
前几日,家中还张灯结彩办喜事,彩幔绕梁、锦绣如织一派喜气,如今却成了这幅光景。
喜事变丧事,大喜大悲跌宕如此。
纵使心中千万遍劝自己,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她还是陷入了无边的自责。
也许再警醒一些,也许对宇文家的人再小心些,也许对杨玄风少一分信任……宋家便不会沦入这般田地。
“大小姐!您回来了!”
开门出来扫雪的小厮看见她,仿佛受到了惊吓,颤巍巍不敢靠近。
星河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老爷停灵何处?”
“在……在正堂……与三老爷停在一处……”
小厮话没说完,她已经紧握着拳头,强撑着自己迈进了门中。
府内一片沉寂,廊檐、亭台挂满了白幔,树桠、枝头缠绕着无数惨白的纸花。
星河拖着沾染泥污的白裙,趔趄着走过回廊,踏进空旷的前院……远远便望见正厅里摆放着两口漆黑的棺木。
灵堂内缭绕着青灰色的烟气,宫轻羽和宋月怡一左一右跪坐着往火盆中投着冥纸。
父亲总担忧无子送终,果然一语成谶。
司仪的老仆站在门外,恭敬地守在那里,不时抬头张望一下门口。
时至今日,宋氏成为大逆,即便有心之人,也不敢来吊唁,他站在那里着实有些多余。
星河停下脚步,站在庭中驻足不前。
离开前还嘱咐她多加小心的父亲,拉着她说笑的三叔,如今却都躺在了冰冷的木头里,任她反复牟足了力气,也无法往前挪一步。
最先看到她的人是宫轻羽。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跨过门槛直奔到星河面前。
拉着她左看右看,宫轻羽急着问道:“这几日你去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有受伤?”
星河摇了摇头,她宁愿宫轻羽给自己一个巴掌,质问自己到底去哪了?责怪自己害死了父亲和三叔,而不是这般温柔的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三婶,我……没事……”她沙哑着声音回道。
被宫轻羽揽入怀中,那一丝温暖终于让她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