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新晴,满园红梅绽放。
星河一身轻便的常服,将许久不曾出户的外祖父推到了廊檐下。
一阵微风扫过,宫泽稍稍打了个哆嗦。
将裘袍仔细盖到外祖父身上,星河坐到一旁的栏椅上,伸手接住了一捧冬日里的暖阳。
“外公,去年冬天真够冷的。这满园的骨红照水,竟到这么晚才开。”
宫泽虽然面容憔悴,精神却似乎不错。
他望着星河,慈爱地笑道:“花与阿爹一起在等你。”
星河一捂嘴,两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外祖父又将她认成母亲了。去年离家洛阳时他便是如此,总是犯着糊涂,记忆颠三倒四……许久不在外祖父身边,她竟然忘了此事,实在大大的不孝。
“外公,我是衍儿。”她低声道。
宫泽花白的眉毛一抖,“衍儿?哦,衍儿也随你回洛阳了?阿爹给她准备了许多小玩意呢。”
看来外祖父完全记不起十年来的事情了,星河心痛之余又有些庆幸。
不记得长安的变故,不记得哥哥的离家,不记得母亲的离世……一切都停留在他们一家最和和美美的时候。
“沁儿做了母亲,懂事多了。”
宫泽伸手拍拍星河的头,“孝儿公务繁忙,你要照顾好子女,不让琐碎家事劳他分神。”
星河乖乖点头,“哦”了一声。
……
爷孙俩照着暖阳、赏着花。
一个思绪在今朝,一个却停在十年前。
宫泽忽然说:“沁儿,你可曾后悔?”
“后悔?!”星河一愣。
外公显然是问母亲可曾后悔。
她到底有没有后悔呢?自己从未听她说过。
“当年,大齐陈王欲聘宫氏长房嫡女为侧妃,但因他登门拜望时一句:仆妇轻贱,奉茶有辱君子。宫小姐便闹着拒了那桩婚事。后来她读到魏国少傅宋之孝《君王策》一篇,因为‘君王为天下主,为君之道在于奉天、在于御下、在于用人、在于心怀天下苍生。’这几句话,便答应嫁去了长安。”
尚不知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上,边走近来边说道。
星河抬头看他,哂笑道:“尚大人对这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倒是了若指掌。”
“非也,非也!”
尚不知伸出食指晃了晃,“这个故事,可是先皇陛下亲口告诉我的。”
星河一阵惊诧,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