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的凤驾离开甘泉宫，却在侧门外再次碰上了宇文衡。
“贤王身上有伤，为何还未归去？”
红叶叫停步辇，走到宇文衡面前关怀地问道。
宇文衡看着她，目光沉稳，“本王特意在此等皇后娘娘。因为知道大哥他……一定会为难您。”
红叶垂目，默认了他的猜测。
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不知王爷有何良策？”
宇文衡凝起一抹笑，温和一如往常。
他躬身行了个礼，“我与皇后娘娘乃是故交，实在不忍看您为难。”
只是一句话，红叶只觉周身血液都缩进了心房。
宇文衡终于说出二人是旧识的话，也等于是……当面指认出她国公府旧仆的身份。
“四公子。”
红叶轻唤一声，继而说道：“大冢宰一直对我朝心有怨恨。去年，我朝与柔然大战，元气大伤，需要时日休养生息。我身为一朝公主，决不能看着两朝交恶。眼下必须保全自身，亦不能失去后位。”
宇文衡笑了笑，拱手道：“我原担心皇后娘娘有疑难，才候在这里想为您排忧解难。可却没想到，您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想来，也十分清楚……自己要抛却的是什么吧？”
他这几句话，对红叶来说，犹如醍醐灌顶。
小姐常说，人生有舍有得，关键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以舍弃的又是什么。
眼下，她必须保住后位，保证突厥和大周之间的和平。她最珍视的——与宇文昭之间的情义，唯有先保证地位才有其意义。
家国大义面前，夫妻情义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何况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的性命。
她要抛却的，不过是一颗无用的善心罢了！
“多谢四公子提点。”红叶诚恳地说道。
宇文衡甩开衣袖，跪在宫门口的青石地面上，深深向她行了个稽首大礼。
“皇后娘娘，臣弟自小同陛下一同长大。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独孤娘娘性命无碍，你们之间的误会终会解开。您也一定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红叶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能惩治了独孤氏，顺带留下她的命，那便是给自己和宇文昭之间留下最后一线生机。
她咬了咬嘴唇，点头道：“本宫明白。多谢贤王指点。”
虽然下定了决心，可真当站在祁云殿的正殿中时，红叶的手脚还是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