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光洁,印着一张清丽的脸。
星河看着镜中的自己,细长的眉,柔缓的眼角,苍白的唇,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果然躲在楚歌的容貌下久了,变回自己时便不适应了。
灞河遇刺,叫她发现了一件事:宇文衡不仅是个货真价实的蛊师,他还会易容之术。他的蛊火已经成型,所做的面具虽不持久,手法却高明过夜须弥许多。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修习此术,而自己和独孤莫云竟然完全不知道。
她尽量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宇文衡的心思,希望他只是为了自保,希望他带自己回宫,本心只为保护自己的安全。
失去孩子,让她发现了另一件事:面具能隐藏一时,却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她还是她,摆脱不了宿命的宋星河……
“娘娘,发髻梳好了。您可满意?”
小宫女停下手,左右偏头欣赏着自己手艺,眼中颇有些得意之色。
星河并不在意这些,轻轻“嗯”了一声,对那宫女笑了笑,便要起身离开。
“娘娘!还未上妆,簪花也还没选呢!”小宫女急着道。
她匆匆打开妆匣,展示出里面样式各异的簪花首饰来。
匣中饰品五光十色,闪花人眼。
星河随意瞥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道:“整日在祁云殿里徘徊,用膳、看书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上妆、簪花除了会增加不便外,又有什么用处呢?”
“爱妃的意思,是怪我没多来陪你喽?”
不知何时,宇文昭出现在玄关处。一手撩着帘幕,一手负在身后。
近来,他还是坚持“我”来“我”去。
星河充耳不闻,宫人们也终于习以为常。
半个月前,李氏一族谋刺,陛下的宠妃独孤氏,与子俱亡。祁云、椒房二宫的宫人们被彻底换过,新来伺候的宫人们隐约听说——如今住在祁云殿里的宋娘娘,是前朝宋贵人的妹妹。似乎曾是钦犯,如今却被陛下留在身边,甚为宠爱。
这个消息跟快从他们口中,慢慢传遍整个未央宫,再慢慢传到前朝,传到长安市井坊间。
消息的源头,正是星河自己。
如今,稷儿被安置在掖庭,她要让自己活着回来的消息传遍长安,让宋凝香亲自来见她。
宇文昭走到星河身后,从妆匣中捡出一支白绒花簪,轻轻地簪到她的发髻边。
星河对着镜子看了眼,虽然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