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怯懦。
父亲倒下了,李家必须有人撑着!
“陛下,臣……愿意代叔父抚养幼弟。”
李恒宇收敛心神,正襟伏拜道。
他如此一说,殿下惊声一片。
血腥气尚未散去,此间任谁都不会相信,李家会善待这个刚让李耀给他父母偿了命的孩子。
“陛下——”
杨玄风开口道:“臣与李达大人曾结为异性兄弟,淮生是臣的侄儿,自然应由臣与夫人来照顾。”
“你们?”
宇文衡眉眼一抬,扬声道:“孩子,你愿意随兄长回家、认祖归宗,还是随异姓叔父回府呢?”
“我……草民……”
淮生偷瞄了星河一眼。
星河稍点了下头,默默垂下目光。
淮生猛然跪下,再三叩拜道:“陛下,草民……是李氏的子孙。父亲因故,背井离乡,未能向祖父、曾祖父及长辈们尽孝……草民希望可以回陇西老家,守护祖墓……直到长大。”
三婶说过,如果陛下问他欲何去何从,一定要如此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虽然有些害怕,却是深信不疑。
宇文衡颇为惊讶——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荆淮生若选了李家二房,即便李恒宇为人正直,会好生教养他,他将来要在“仇家”生存也必然艰难;若是他选了杨家,一旦李氏二房记恨于心,便可以放开手脚去报复,反而会连累到杨玄风。唯有既是李家所有,又不仅属于二房的李家祖墓,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在李家的地方,二房一门就要负责他的安全,即便有人想要报复,也得顾及会累及家门;又不在二房的眼皮底下,他便可以安稳、顺遂的长大。
“好——,小小年纪,至仁至孝!念你父亲被奸人陷害,十几载有家归不得……如今又沉冤枉死。因果使然,叔父李载酿成的大祸,不仅罪不及你,倘若有你父亲在,也不至于发生。朕准复你祖父的爵位,册封你为秦国公世子,待成年之后便行嘉礼,入朝效力。从今往后,你便复李姓。将来你一定要行的端、做的正,不负死去的父母和今日为你据理力争的诸位大人!”
淮生并不大懂这些话的意思,但看三叔三婶的神情,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他按照近来的练习,慢慢低下头去,双手交叠伏拜道:“叩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