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里昏睡了几天,随着身上传来的一股剧烈痛感,睁开眼,我又回到了人世间。
起初我是迷蒙的,毕竟我以为会下地狱,还会接受很严厉的酷刑,生前我曾听王府的老嬷嬷们说,人死后所受到的待遇,都是按生前所行之善恶来定夺的。
他们都觉得我罪孽深重,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因此我并不怕,假若我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心甘情愿地承受,我知道如果这世的罪孽不彻底了清,那么下辈子我也还是拥有不了一个顺遂的人生。
我期愿忘记那个人,忘记我曾经生为宗室女子。
但是老天爷并没有使我如愿。
我不但没有下地狱,而且很快,我又带着记忆投胎重生了。
我的母亲是个农妇,长得顶多算得上清秀,抱着我的时候一双眼睛会变得发光。而我的父亲高大魁梧,是个地道的糙汉子。他喜欢喝酒,常常席席而坐,但是走近我的时候,他也会变得异常紧张,会把手掌在身上擦几擦才接过我。
我从来没有接近过他们这样的人,从前还是端亲王府的郡主时,这些人看到我,是不敢抬头的。我往往也只能看到他们的项背。
所以一开始我有些害怕,可是我既不能走又不能斥骂,我就只能哭。
我听到母亲说:“别看我们丫丫生的娇俏,嗓门儿却大,一点也不输两个哥哥哩。”
父亲被我哭得有些慌张,手足无措地站了会儿。到底还是没伸手了,“咱们家几代没出个闺女了,她这么娇弱。我还是不抱了,别弄疼了她。”
他转背拿过来一只绘着小猫扑蝶的拨浪鼓,轻轻地摇动逗我玩儿。我看到他眼里的小心翼翼,又看到他笨拙的样子,笑了笑。
他受到了鼓舞,很高兴,也咧开嘴笑起来。更起劲地帮着母亲照顾我了。
屋子是土坯加茅草盖成的寻常小农院,但是屋里透着一股沁人的槐花香,我出生在五月。槐花开放的季节。我的大名叫苏槐,小名叫丫丫。同理,我大哥出生的时候手里正好村里的秀才在路旁下棋,叫苏棋。而我二哥生的时候梁上来了筑巢的燕子。所以叫苏燕。
我在江南一个有着青翠小山坡的村子生根。
但我依旧身在大梁。
这个我前世父母依然还存在着的年代。
我直到三岁才开口说话。
不是我有什么缺陷。而是我不想说。我想我前世里想倾诉的东西太多,所以才酿成我的恶果。
我偶然会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