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凤瑾从他们期待的仁君变作了狠戾无情的暴君,那种巨大的失望源源不断的从心底涌出,几乎快要吞噬掉他们生的意志。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三老心如死灰,从自得其乐的隐居生活,变成了浑浑噩噩的度日。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表露悔意的凤瑾更是比数座城池还要珍贵,这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一个千古之帝的养成,一个盛世王朝的诞生的希望。
“陛下,外边风大,随老臣进屋坐坐吧。”
楚行之做了请的手势,随后甘愿降低身份,在前边当起了引路的下人。
兰榭距茶室有一条长廊的距离,缓步前行,廊下挂着的用来练笔的卷轴格外引人注目。
纸白如雪,配着四周小榭、兰草、碎雪,让这方藏于山腰的小苑雅致到了清冷的地步。
再稍一注意,就能发现卷轴上的诗词总是半阕,末尾的笔划被长长的拖曳,像是主人在写到上阕结尾,忽然就兴致大败一般。
这个过着神仙般闲散日子的老人,心里很苦。
这是凤瑾得出的结论。
晌午一过,前来祝寿的四人都被留在了田园居。
凤瑾不太想在此处过夜,就是担心长时间在三个精明无比的老人面前晃悠,会出现纰漏。
奈何楚辞眷恋亲情,三年未曾与祖父亲近的他满心渴望的留下,凤瑾善心大起,便应下来了。
“陛下,田园居只有两个院子,一个是老臣住的一院,另一处便是旁边空着的二院。
“陛下,在老臣心中你乃万金之躯,但是四人住一间院子着实太挤了……”
在安排住处的时候,楚行之犹犹豫豫了起来。
“陛下您看要不这样,我与甘兄、崔兄住一处,我们三人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
“您呢,与辞儿都是年轻人,比较有话说,你们两人便住二院可好?”
这番话听起来是道理,可凤瑾总觉得这般安排是太傅故意为之。
为什么呢?
眸子一转,目光便落在了旁边温文尔雅的楚辞身上。
我去,不会是想把他孙子安排给朕吧!
太傅啊,你们平时讲究的那些礼义廉耻,现在怎么不讲究了?
朕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思索间,正对上了楚辞的目光。
他微微蹙了蹙眉,眸光很淡,很疏离,却又褪去了往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