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刻醒过来,潮生还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
啊,是了,她已经不在浣衣巷了,这里是宜秋宫。
潮生适应得非常快。
因为宫中的生活都是一样规律的,不到五更天就都起来了,奴才们洗漱打扫干活伺候主子,主子也各有各的事做。皇帝要上朝,皇子要上学。皇后要理事,妃子们要给皇后请安——瞧,谁也睡不了懒觉。
要说这个起早,习惯了也不会觉得很难,因为生理规律,到那时候就会醒,想上茅房。就是冬天的时候艰难,谁都会恋热被窝的,屋里即使有炭盆儿,****过去也早就熄了。早上那屋里头真是呵气成冰。
四皇子一早去了崇文馆,潮生给春墨打下手干些杂活。收拾正屋、书房用不着她,可是大半天也没能闲一会儿,喝水的空都是硬挤出来的。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春墨抬头看一眼窗外,摇头说:“这雨没完没了,多早晚才停。”她吩咐潮生:“取些香来熏熏屋子,去去霉气。”
要熏的当然是四皇子的屋子,潮生打开春墨说的小抽屉,里面零零散散放着几样香。
她挑了一样出来,交给春墨。
春墨把熏炉捧出来擦净,看她手心里用纸托着一块深紫的香块儿,问:“是什么?”
“是茶芜香。”
春墨来了兴致:“你知道香?”
“以前有位姐姐,教过我一点儿。”
“不错,”春墨摇头说:“这弄香的事繁琐得很。以前我也想教给冬纸的,可是她那鼻子……桂花茉莉丁香她闻着都是一个味儿,檀芸麝这些冲一些的,她一闻就直打喷嚏,干不了这个。”
呃,是有人这样的。潮生以前有个女同学,对香水很讲究,每次出去约会都要根据天气、心情、衣着换不同的香水用,可是她男朋友却从来没分辨出这么多香水有什么不同,一直觉得她擦的是同一种。
春墨又问她:“为什么拿茶芜呢?”
“因为……”潮生想,虽然昨天只惊鸿一瞥,可是四皇子显而易见是个雅致的人,给身边的宫女名字都改成笔墨纸砚,所以对于香料这上头,应该也是喜欢淡雅些的。茶芜味道淡雅沉郁,留香却久。阴雨天气里头闻着这种香,应该会让人心情沉静。
不过潮生说:“因为和月支比,这种味道更好。抽屉里另外一种香我不认得。”
春墨点头说:“你倒拿得巧,要我自己去取,也是会选茶芜香。抽屉里另一种是醉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