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把新的一年在夜中迎来。
她翻了个身,芳园今晚上夜,她睡得警醒——又或者她也没有睡着。
“姑娘,要茶么?”
“不用。”
今晚睡不着的远不止她们。
大公主在车上补了一觉,现在精神百倍,何云起却是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不得不强打精神舍命陪媳妇。
“哎,你说,今晚的事儿,父皇能忍住么?”
“忍住什么?”
“嘿,温家这下要好看喽……”
何云起又打个呵欠:“这也不算什么,姓温的老滑头只要一口咬定事先不知情……皇帝能把他怎么着?”这又不是乡下,俩亲家老头儿能揪着领子对掐一架。
“能把他怎么着?这不过是个开头哪……”大公主靠在何云起肩膀上:“可惜这会儿抓不着他别的把柄,这老油条。”
“没事儿,他好日子已经到头儿。”
温御史的确如何云起说的那样,脑门在青砖上都磕出血来了,还是死死咬定了自己事先并不知情。
来公公站在殿门外——这样的时候并不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皇帝并不避讳他。但是今天这也实在……来公公当然是识趣的,这种时候皇帝不会希望有旁人在,哪怕是自己的心腹太监也不行。
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你府上药房每个月熬什么药,你女儿贴身的丫头全都远远发卖,你一点儿都不知情好得很呐”
温御史又碰碰的叩头,痛哭流涕,替温夫人请罪,说什么****无知,又说她是一片爱女之心。
来公公想,温御史其实是个聪明人。
如果诚王妃没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发病,能一直隐瞒下去。
皇帝还得把这件事儿盖着。要不然如何?说堂堂皇家也让人骗婚了,娶了个有痫病的儿媳进门?皇帝有这么昏聩?四皇子有这么倒霉?
“很好。”
皇帝不象刚才那样暴怒了,声音也低了下来。
“你是毫不知情,你夫人是一片爱女之心,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女儿她年幼无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哪?”
温御史噎了一下。
这个无论如何是推托不过去的。
如果要硬赖到底,说女儿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那她这么久来服药,瞒着所有人让郎中秘密开的方子……这是赖不过去的。
温御史老泪纵横,头深深叩下去:“老臣……老臣治家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