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浩阳是不是在偷偷玩电脑,顺便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并看成浩阳盖好毯子没有。婶婶每天都会问成浩阳明天想吃什么,成浩阳喜欢吃牛肉,为了买好一点不注水的牛肉,婶婶会大清早跑好几个菜市场。至于成休言,一直都是个好姐姐,任何用品都是成浩阳先买,然后成休言买不买都无所谓,好吃的也是他先吃,他吃不完的成休言再吃,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成休言成绩那么好,却考了一个包学费包分配的警校。
一家人都宠爱着他。
多么幸福。
记得有一年过年,成永泽去海外开研讨会,他大半个寒假都是在成浩阳家里过的,那个春节下了好大的雪,叔叔一家人那时还住在红砖砌成的老房子里,老房子前面是个小院子,家家户户门上都贴这红色福字和对联,成默家里从来没贴过,家里的糖果盒里放满了各种糖果和零食,成浩阳和成休言都换上了新买的衣服。
大雪堆满了整个院子,盖掉了墙角黑色的蜂窝煤,盖掉了水泥乒乓球台,盖掉了灰色的屋顶。
成休言带着成浩阳在外面和其他小伙伴打雪仗堆雪人,笑声充斥着整个院子,持续到夜幕低垂,他站在窗户边上看了一下午,直到婶婶招呼他们吃饭,进来之后自然是嫌弃他们两个玩的太疯,解开他们的衣服,拿毛巾替他们擦汗,然后很是埋怨的说:“怎么就不能像成默这样安静一点。”
五点钟天已经很暗了,雪还在外面安静的下着,窗户外面插着红萝卜的雪人已经看不清楚了,叔叔一家人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幸福的笑着,叔叔、婶婶、堂姐和堂弟,一家人。
桌子上的菜热气腾腾,墙角叫做花花的猫和成默一起在注视着他们。
成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片朦胧的蒸汽,也许是一片云。母亲和父亲从里面就那么突然走了出来,越来越近,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陌生,然后他闭上眼睛一下,自己的目光就熄灭了。
爸爸妈妈消失了,他再也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也不会有眼泪。
眼泪就是水,温情的水,伤心的水,快乐的水,痛苦的水。
没有了眼泪,于是有了这沉默。
就像那只蜷缩在墙角叫做花花的猫,它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或许有,你也无从揣测那究竟是什么。
欢乐在继续。
雪还在下,没有星光,春晚要开始了。
可乐在燃烧。
然而他呢?
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